淡月痕有些不悦:“你是不是嫌我不爱你?我已经承诺对你温柔了,你还要怎样?”
秦重不由得苦笑起来。对淡月痕来说,对他这样一个没姿色没身段的男子作出这种承诺,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吧。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求之不得,可是,已经死过了一次,已经什么都看穿了,自然也不能用假象再次蒙骗自己。
秦重笑了一下,有点惨淡的笑容让淡月痕看得惊心,他慢慢起身,便要下床,淡月痕拦住他道:“你要去哪?”
“我有些饿了……”虽然是修道中人,但是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他十几日滴水未进,自然会感到饥饿,但是他的真实意图却只是想离开这里。跟淡月痕交谈都会让他有种无力之感。
“你身体不好,不必下床,我让人去做即可。”淡月痕看到他起身时软被从身上滑下,露出里面已经散乱的衣裳,只觉得一阵欲火焚身,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将他压在床上狠狠地做个十几次。淡月痕不敢再看,站起来,道:“我让人过来看护你,有事让他们去做。我去去便回。”
秦重看到淡月痕急急转身,也没多想,心里却有些茫然。淡月痕叫人看护是假,看守是真,他此时法力受制,又被他囚禁,要想离开这里根本不可能。
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吧。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呢?秦重苦笑起来,慢慢支起身,只觉得胸口肋骨断裂的地方痛得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下,眼前不由得一黑。
“秦兄,别来无恙?”一个微笑的声音,让秦重一惊,凝神看时,只见一个男子衣衫缓缓,从门外行来,却并没有人阻拦,正是云若。
当遁地术比别人高过两三层时,便可掩人耳目。云若无声无息地进来,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秦重不由得吃了一惊。
“云若兄,你……怎地来了?”被云若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秦重有些尴尬,想故作平常,但云若似笑非笑的眼神,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烟浮宫无聊寂寞,我正要出宫去了。不知秦兄可否愿与我同路?”云若微笑道。
“你……”秦重吃惊地看着云若,轻轻吐出一口长气,道,“不知可否有劳?”云若既然提出,肯定有这个能力。
云若浅浅一笑,道:“我出去有些事情要做。举手之劳,有何不可?只是不知秦兄是否舍得?”
秦重脸上一红,说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淡月痕对他占有式的欲念让他无力,再这样下去,双方尴尬,不如一走了之。
云若神色肃然,说道:“境遇虽是命定,到头究关人力。一念之差,或许便是天地之别。秦兄,我只能预知你在此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结局如何,我却并不能清楚。秦兄,你我均是修道之人,我也并不瞒你。若是你随我出去,虽能见天地之广,山川辽阔,但是你会再遇一劫,生死难定。如果留在烟浮宫中,当可避免灾劫。”
秦重摇了摇头,道:“我早该是一个死人。如今苟延残喘,也是逆天而行,多活一日也是幸事。如果早些死了,或许不会延祸到他身上。云若兄,你忘了招魂是天遣之事么?”
云若沉默片刻,道:“原来直到今天,你还是为了他。”
秦重不由脸上一热,十分惭愧。虽然已经决定不在理他,不再爱他,但是仍然放不下他,在云若眼里,必定可笑之极吧。忽然想起云若的声音有些古怪,似乎颇有深意,却见云若朗声一笑,清音渺渺,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带你出去罢了。”
云若伸手一揽,便将他揽入怀里,他心里怦然一跳,只觉耳边风声响起,人如掠波一般,已经消失无踪。
虽然说是去厨房,但淡月痕去完回来,心里却烦乱之极。即使当初爱着秋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犹疑不定,就是连情事也像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般战战兢兢。想听他的声音、想抱他、想要他在自己的怀中无法自抑地轻喘,但一切却因为他的身体而犹豫不前。尽管当初也因为秋容身体不适而推迟过欢爱,但是也只是因为不想拂了秋容的意,对秋容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温柔感觉。
他一定是疯了。
淡月痕烦乱地想着,可是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之前不安恼怒的感觉。承认自己爱上他,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淡月痕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登时回不过神──秦重不见了!
这次他找了烟浮宫太冥殿十二侍使守卫毓华宫,又在秦重身上下了禁术,他居然还能逃脱,定然是有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