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脸—”晓白用手捧着我的脸,满脸的不敢置信。
唔,脸?脸怎么了?我随手抹了一把,嗯?感觉光光滑滑的,居然没触到疤痕!肩头一阵凉意,被子褪到半截,我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你身上也—”晓白一把掀起被子,吓得我连忙用手去捂。晓白你干什么!
“你身上的伤疤也没了!”晓白把被子扔到一边,双手在我身上乱摸。
真,真的!那些细碎布满全身的疤痕全部消失了,一点也没有留下。那是从神殿地下钻出时留下的伤痕,十年里不知让晓白哭过多少回。
“水生哥哥,你看!”晓白不知从哪儿摸出面镜子,举到我脸前。
赶紧先把被子掩好。看,看什么,看自己的裸体?不过,那镜子里,那是我的脸么?长长的横过半面脸的伤疤完全消失了,这是斩妖剑留下的疤啊,谁能把它消掉?
“水生哥哥,发生了什么事?谁给你把伤疤消掉的?”
谁?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还在炽香殿里—啊,这是马车啊!谁?谁把我弄上马车的?是,是无忌吗?那么,脸上身上的伤也是他治好的了?可是用什么治的?当初玄鹤前辈不是说过,要治好我的伤,有人会有性命之忧吗?是谁会有性命之忧?无忌吗?
“我们到哪里了?”我慌张地撩开窗帘往外看。天,居然已经正午了!这,这应该是出天城了吧?两边的景物飞一般向后移动,这两匹马儿身上一定贴了符咒。
“怎么回事啊水生哥哥?”晓白看我呆呆的,贴着我坐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也不清楚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可要我怎么对晓白说?已经说了要离开天界,去人间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难道现在再说和无忌纠缠不清?
“站住……前面……站住……”
似乎有隐约的呼喊声从后面传来,晓白探头朝后看了一眼:“水生哥哥,好象是凤族的人。”
凤族的人?那,难道真是无忌—我手忙脚乱套上衣裳,仓促之间头又伸到袖子里去了。晓白看不过,过来帮我。正缠成一团,车顶上嗖一声,两匹马儿同声长嘶,车子一阵晃动,硬生生停了下来。车帘被人一把掀开,凤墨羽含着一丝怒气的脸出现在眼前:“白水生!”
“晓白进去!”我手还没伸出袖口,百忙中祭出一道冰墙挡住凤墨羽身上天界的神光。晓白化作一只小白狐嗖一声钻进了我怀里。
凤墨羽眉头一皱,眼里的怒气又多了一分,但一眼看到我的脸,登时呆了。
“凤公子,”我努力把衣裳拉平维持一点面子,“请问你有什么事?”
凤墨羽紧盯着我的脸,半天才冷冷说了一句:“难怪—原来无忌是为你治了伤!”
“无忌怎么了?”
凤墨羽深深吸了口气,看得出是在压着心中的怒气:“白水生,无忌总说以前对不起你,现在又误杀了九凤,我知道你无法原谅他。不过,看在他也对你一片真心,为了你的伤也肯豁出命去的份上,你去劝劝他,行么?”
“豁出命去?无忌怎么了?他怎么了?你快说!”
“你不知道?”凤墨羽直视着我,“你难道不知要治你的伤需用什么?”
用什么?玄鹤前辈没有说啊!不过,昨天晚上,无忌用的是什么?温热的,好象,好象有点血腥气,难道会是—凤凰血!
“凤凰血。”凤墨羽点了点头,“凤凰之火可重铸生命,凤凰之血可恢复容颜。无忌这个傻孩子,明明提前成年强行提升灵力已经受了伤埋下隐患,现在身体衰弱又取血为你疗伤,如今已经油尽灯枯,可他偏偏又不肯去火谷重生,那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你,就算看在从前的情份上,替我去劝劝他,行么?”
凤凰城里处处花香鸟语,路上走的人衣着光鲜,言语动人,不时能听到婉转悦耳的歌声。要不是挂念着无忌,我可以站在那里听上一天都不厌烦。可是一想到凤墨羽说过的话,冷汗就一阵阵往外冒。入火谷重生?可是无忌还不到五百岁,更不必说他是修炼有成,可以将重生之期延长的啊!再者,提前成年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的,我居然已经说出口来了。凤墨羽从马车对面的位置上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当年我为了寻找李悦,放弃了炽香殿的位子,族中长老决定在已成年的两位堂弟中挑选一人继位。无忌本来对这个位子毫无兴趣,那时却突然跑来对我说他要继位。他说,他说有了这个位子,他才能保护别人,才有追求别人的资格。可是那时他还未成年,而未成年是没有资格继位的。凤族的成年与其他三族不同。因为凤族人有一定的寿命,所以成年也有年龄的限制,只有满了二百岁通过灵力测试才能入火谷行成年礼。无忌那时还未满二百岁,虽然通过了灵力测试,但火谷无情,无忌虽然熬过了成年礼,却因为强提灵力身体受损埋下了隐患。后来你在弱水失踪,接着就是妖界叛乱,无忌在炽香殿也算日理万机,一直未曾好好调养。昨晚他到我房里来,说要回凤凰城。我看他神情憔悴,一探他灵力方知他几乎已经油尽灯枯。我本想穷神之事平定之后让他回凤凰城好好将养,却未想到他居然已经病弱至此!如今只有入火谷重生方可保命,否则他灵力耗尽就是魂飞魄散。可他死活不听,自己回了凤凰城。我想这或许是因为你要离开,所以来追你,想请你劝说他。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才知道他之所以一夕之间损伤至此,乃是因为取血为你疗伤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