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倒在他怀里哭得抽抽噎噎,吉祥手足无措地搂着他,不停地轻拍他的后背,却不知该说什么。终于还是如意自己止了哭声,仰起脸来哀伤地问:“吉祥哥哥,要是我有什么事情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我气?”
吉祥愣了愣:“骗我?什么事情骗我?嗯,只要你不是偷偷跟了别人,那还有什么好骗的。”
如意给了他一拳:“我不是说这个!”
“好了,”吉祥笑着亲亲他红红的眼圈,“你不喜欢住我们就搬家,别哭了。你是不喜欢怀青是么?那我们也不用请他来玩了,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好不好?”
如意含泪凝视他一会,低下头仿佛自语般地说:“你变了好多,可是还是对我这么好,只有这个没变,你永远也不要变好不好……”
村子里的人有点奇怪。明明住得好好的,吉祥怎么一声也不吭的就搬走了?而且就在他搬走的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找他。村子里的人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尊贵漂亮的人,一袭淡青色锦衣,绣着淡银色暗纹,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只在腰带上镶了一块青玉,这样的打扮,却透着说不出的高贵和温雅,看得村子里的姑娘们两眼发直。可是这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只是定定注视着那间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良久,才转头看向身边两人,轻声问道:“他是说住在这里?”
怀青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空屋子,回答:“是。刚才也问过两边的邻居,他们都说他三年来一直住在这里。”
林若希莫明其妙地抓抓头:“昨天还说请我们来玩,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林瞳默然片刻,淡淡一笑:“你觉得是他么?”这话却只是对怀青说的。
怀青思索了一下:“面貌不同,但身形和声音极像。还有他身边那个少年,白无常说,那是他养的小管狐。本来属下还有几分不敢肯定,但他这一走,反而……”
林瞳轻轻吐了口气,缓缓闭起眼睛,低声道:“难怪这些年在阴司查不到,原来他……他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怀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属下有件事,因为前日不曾肯定是否确实是他,所以没有说出,现在……水,白公子他,他可能,可能忘记了很多东西。”
林瞳微微一震,猛地转头看着他:“他,他忘记了什么?”
怀青苦笑:“他,他已经不认识属下了。”
林瞳怔在当地,半晌才能说出话来:“他,他都忘记了?”
怀青点点头:“属下听他叫那少年做如意,若那少年真是胡晓白,那么他多半是把什么都忘了。”
林瞳脸色苍白,喃喃道:“他都忘了?”他垂头半晌,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面上又恢复了从容平静的神情,“不管怎么说,先找到他才是正理。”
怀青微叹了一声:“属下知道了,会马上去找。现在知道了些踪迹,要找应该不是太难。倒是殿下,族里的事情太多,一天也离不了殿下的,殿下是不是先回去?”
林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我。还有,不要让无忌殿下知道。”
林若希望着自家殿下离开,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让无忌殿下知道?”
怀青瞪他一眼,几乎忍不住想在他头上敲一下,终于忍住了:“照殿下的话做就好,问那么多做什么?”
林若希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哦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人我已经撒出去了,你一夜奔波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怀青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放心。水生他究竟怎么了,不弄清楚我也不会心安的。”
林若希闭紧了嘴,不吭声了。怀青走了一会,没听到他说话,转头看他一眼:“怎么又不说话了。”
林若希忍了一会,无奈本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终于还是恨恨地说:“终于说实话了,明明是你也担心他,偏说是为殿下找人……殿下本来也没有指派你,你却天天往阴司跑……”
怀青斜瞥他一眼,强忍住笑:“水生本来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他有什么错?”
林若希噎住,要反驳不知说什么,不说又不甘心,憋得一张脸通红,忽然拔出腰间长剑,把路边一块石头劈个粉碎。
怀青嘴角带着笑意,扭过头去,用林若希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真是头蛮牛,看来我是挑错了人,什么人不好要,偏要这头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