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笑笑。他皱眉:“你怎么笑成这样?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跟着怀青去砸香桃苑?你不知道香桃苑的后面是龟族大长老么?要不是林瞳护着你们,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呢。”
龟,龟族?龟族长老开,开妓院!
无忌轻蔑地一笑:“天界不干净的东西多了,龟族长老算什么?说是神族,没了生死之忧,没了天劫之患,剩下精力作什么,除了争权夺势还有什么事可作?”他懒懒打个呵欠,“在香桃苑那种地方谈个什么,自然最好不过。算了,你不要听这些,听脏了耳朵。”他凑过来,居然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小水生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要是以前,我一定红着脸一拳把他打回去。可现在,我只是笑笑。干干净净?我么?谁知道呢。
“你这几天又去哪里了?”无忌这几天都跑得不见踪影,否则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我的事。
“别提了。李悦离开天城回家乡去了,我那位好堂兄跟着去追,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都扔给了我,害我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无忌伸手捏捏我脸颊,“好几天没来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林伯父难为你了?”
“没有。”我否认。林族长的确不喜欢我,但看在林瞳的份上,他并没有难为我,而且还说在冬假结束之前,我可以继续住在亦乐阁。]
“要不然去炽香殿住?”
李悦又不在。“那你今天怎么能出来?”
“我堂兄回来了呗。”
“把李悦找回来了?”
“没有。他自己回来的。”无忌耸耸肩,“谁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是啊,谁知道别人是怎么回事呢?只有身处其间,才能真正体会那种感觉。
不知道凤墨羽是怎么回事,他回来了,无忌并没解放,每天还是要留在炽香殿处理事情。不过这也好,不知为什么,自从和林瞳做过那件事以后,我无端地觉得面对无忌不再有原来那种无拘无束的亲近,反而时常会觉得有些别扭,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见不得人。所以他不能陪我,我反而松了口气。
亦乐阁不大有人来。林族长安排了两个人侍候我,但我不习惯,就让他们每天只要给我送个三餐就好。他们大约也对我看不上眼,乐得轻松。
没人管我,我每天就在亦乐阁的院子里练功。怀青给的我小册子竟然博大精深,但是练起来与归平教我的竟大相径庭,让我不能不疑惑。初练时极不习惯,通身经脉都有逆行之感,那压下去已久的玄水珠带来的寒气竟又似要反上来,但再练下去却觉那丝丝缕缕的寒气似乎要融入血脉之中。这一点,倒与当初林瞳教我的那种方法相似。
冬假转眼过去了大半,我白天练功到精疲力竭,晚上才能一夜无梦睡得踏实。这一天晚上照例是浑身酸痛地爬上床去,刚刚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窗口一声轻响,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我从朦胧中一惊而醒,手指捏了个火诀向桌上一指,蜡烛亮了起来。摇晃的烛焰吐出微黄的光,照着地上一个血染衣襟的人。我吃了一惊:“什么人!”
那人勉强抬起头来,面上还有血污,但那双眼睛—我倒抽一口气:“晓白!”
第30章
“晓白—”我声音小小的叫,怕嗓门一大会把自己吓醒,然后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梦。
晓白脸色苍白,看我的眼神黯淡。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他马上会开口说他不叫晓白而叫那个什么如意。不过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说:“我杀了人,有人在追我—”
杀人?我脑子嗡一下,有一会没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我的晓白那么天真善良,怎么会杀人?
不过似乎要证明他的话,园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猛醒过神来,跳下床把晓白抱起来放到床上,用被子没头没脑盖好。晓白的身体异样的轻,像根羽毛似的。不过我这时也顾不了这些,刚看到地上晓白躺过的地方有块血迹,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有人敲我的门:“白公子?”
“谁?”这声音我认得,也是林家的侍卫,好象叫什么白奇的。
“我,白奇。白公子还没睡?”白奇不请自入地推门,看见我怔了怔,“白公子怎么—”
我倚着墙壁坐在地上,衣襟半开半掩,散开的下摆铺在地面上。我这个样子可能让他有些别扭,立刻转开了眼睛:“地上寒气重,白公子怎么坐在那里?”
我双手抱膝,脸靠着手臂,抬起眼睛看他,轻声说:“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