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髻上只能扎发带,珠花之类的悉数摘了下来,这胸前戴着的长命锁倒是留着,只是这身绿油油的裙子当真是太丑了。跟个绿团子似的。
可是没法子。
谢九是个严苛的先生,不许她俩在课堂上戴首饰,这长命锁还是她娘亲好说歹说才让她答应的。
见姜令菀肉嘟嘟的包子脸拧得紧紧的,满是嫌弃,姜令荑笑笑道:“六妹妹穿什么都好看啊。”
姜令菀晓得四姐姐是在安慰自己,也没说什么,只同她一道去玉磐堂上课。
玉磐堂是卫国公府内设置的小学堂,专供卫国公府的姑娘们上课。如今卫国公府统共就四个姑娘,大房二房各请了一个女先生,这人一少,自然不比外面的童学,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打打盹儿传传纸条儿不会被发现,简直是打个哈欠都会被谢先生叫起来问问题,叫人拘束的紧。
姜令菀同姜令荑到门口的时候,瞧见姜令蕙和苏良辰也刚到。
至于姜令蓉,自打去年生病之后,一直不好。姜二爷也是个狠心的,干脆将姜令蓉送去别院养病,去年过年的时候都没接回来。不过前几日倒是听说姜令蓉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姚氏又是个心善的,在姜二爷的耳畔一念叨,姜二爷自是心软,说挑个空儿便去将姜令蓉接回来。
姜令蕙站在二人的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二人的穿着,这才“噗嗤”笑出了声儿,对着一旁的苏良辰道:“良辰,你说这四妹妹和六妹妹像不像毛毛虫啊,绿油油的那种……”
苏良辰只瞧了一眼,倒是没说话,只是脸上多了一些笑意,算是附和了。
姜令蕙每回瞧见姜令菀这副穿着,便乐个不停,使劲儿笑话。
她可是知道姜令菀小小年纪最爱打扮,平日里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样不是精美无双、价值不菲的?虽同是卫国公府的姑娘,可她有的比之姜令菀却是差了一大截,只是自打今年姜令菀也请了先生之后,瞧着她漂亮首饰和漂亮裙子只能下学了穿,心里自然觉得舒坦些。
姜令菀瞧着姜令蕙这副得意样,也懒得同她计较,只拉着姜令荑一道走了进去。
走了屋子,姜令荑眼睛弯弯,忍不住笑盈盈道:“六妹妹果真长大了呢。”
若是搁在先前,她这位六妹妹肯定忍不住同三姐姐争执,不讨着便宜是决不罢休的。
姜令菀一屁股坐在榆木箭腿书桌前,抬头对着姜令荑道:“她不过是羡慕我罢了,我同她计较做什么?”这姜令蕙眼巴巴的瞧着她身上的珠花项圈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分明是眼馋,却硬要挤兑她,这副性子叫人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不过这姜令蕙还算省心,她二婶婶投其所好给她买漂亮的衣裳首饰,原是不喜继母的姜令蕙也渐渐开始亲近二婶婶了,只要有漂亮首饰,一口一个“娘亲”叫得不知有多甜呢。
姜令荑笑笑,看着六妹妹肉肉的脸蛋,越看越招人喜欢。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三姐姐一直不喜欢六妹妹。
听到外头有动静,二人便知是谢九进来了。
姜令菀同姜令荑赶紧乖乖闭上嘴,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
谢九容貌清丽,却不算太过出众,只是这气质清冷,有些难以亲近,见她今日穿着一身极普通的半旧浅蓝色襦裙,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就连这头发,也不过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倭堕髻,戴着一根木刻簪子。这木簪子瞧着仿佛有些日子了,见谢九每日都戴着,自是不难猜测 这木簪子大抵是她夫君送她的。
姜令菀瞧了一眼。
俗语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位谢先生不知可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谢九面无表情看着书桌前端坐着的两个小女娃,走到前头,不多说什么,便开始检查昨日教得内容。
谢九淡淡看了一眼姜令菀,道:“将这几日学得论语背诵一遍。”
昨日刚好学完了《论语》的学而篇,谢九特意留了功课,便是让二人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