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众人留下一条生路后,他们也再无必要呆在这山上,带了要走之人,乘剑一路往萨斯堡奔去,也将他们放在同一地方,教他们自行求生去便是。萨斯堡自来便是光明阵营的头一道关隘,驻守人员复杂,却不在任何一国领土之内,而算作了光明圣殿的庙产,这些人投了那里,想必自有一番造化,林端穆与萧展如便不再多管了。
不过两日工夫,原先处处掣肘的光明圣殿便零落至此,也教二人平添了几分世事无常的感慨。他们也未去罗耶斯,而是直接回了提兰的三清宫,将此事从头到尾告诉了两名徒弟。那尔逊和肯迪听到前半段时还时惊时喜,有些心悸,待听到最后时脸上已全无表情,呆若木鸡。林端穆拍了拍二人,见他们全无清醒过来的意思,便直接将二人推出方丈,掩了大门,顺便留下话叫他们去将独角兽的幻影收回,自己则去厨房烧了净水,与萧展如沐浴净身。
两人都疲惫不堪,身上处处沾满灰土,便也就不拘礼节,共浴一盆热水,净身解乏。那木桶并不大,虽是二人都不算魁梧,同盆共浴也有些拥挤。林端穆是元神之体,身上温度略低,搅得一盆水也凉得快,又没人再与他们添来,只得匆匆揩抹一番便出去穿衣。他前脚起来,萧展如后脚便也站了起来,一把拽过他正要往身上套的中衣,擦找起身上的水滴来。他故意在林端穆面前擦了一会儿,竟不是擦身,而是赤、裸、裸的勾引了,看得林端穆也忍奈不住,干脆衣裳也不穿了,直接抢了那件中衣来扔到地上,揽住眼前之人吻了下去。
直到天色已晚,他们才从沉迷中唤回神智。林端穆干活成了习惯,看着身上床上的一片狼籍,想也不想地便要下地收拾,萧展如却抱着他的腰,不肯放他离开,口中喃喃:“再待会儿,咱们俩再待会儿。”林端穆应了一声,重又俯下身,嘴唇在他颈边流连许久,低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昨天死的人太多,你有负罪感?”
“都不是,我就是有些累。我不过是初度劫的散仙,竟要承担传道重任,且咱们一路上又经历了无数险阻,虽是都能度过,却也劳力劳心……我现在只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就咱们两个人。”
“好,这又有何难。反正传道非一日之功,我陪你慢慢歇着,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咱们再去做应做之事。”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三年多,二人将一切事务交待给了徒弟们,自己重回魔兽森林结庐而居,日日打坐行功,温养黄芽,直到萧展如再度结出金丹,他们才想起自己当师父的责任,决定重回凡间探望徒弟。
这一回重入世间比从前的心境又自不同,那尔逊和肯迪如今早已能独当一面,在各国都被敬若神明,而光明圣殿也在萨斯堡重建——自山上下来的众祭司怕招来他们的怒火,不敢再回缔提山脉,只好在萨斯堡重整大旗,原先圣殿里的祭司看着前途无望,渐渐也就都从殿中撤了出来,只剩下大祭司等几名老人留在其中,过许久才出来采买一次东西。
回去后,两名徒弟便将他们在各国传道的情况告知了二人,又重安排宴会等,请各国国王往三清宫饮宴,自上而下推行其道。似这般过了百几十年,全大陆上都建起道观,供奉各路神仙,香火之旺,不下于原先的光明神殿。此消彼长,那光明圣殿的威势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少年人多只知道教神仙的由来,却不知光明神在大陆的各种传说了。且就连那黑暗帝国,这百余年来因连战连败,又知光明阵营有神使坐镇,自己纵然打点再多兵马也无胜算,也就慢慢消停了,大陆一时之间风波不起,国泰民安。
随着时光消逝,林端穆与萧展如除了为这些转变欢喜之外,心中还常夹有几分忐忑,原因无他,林端穆三百六十年一度的天劫之期将要到了。以他的修为,加之传道的功德,度过了此次天劫,怕就能成就天仙位份了。萧展如今年不过修道五百年出头,若林端穆真成了天仙,二人少说也要有二百余年不能相见,甚或从此就要天人相隔了。
天劫越到眼前,林端穆心中便越不安,恨不得干脆不要这天仙之份,叫萧展如在他未升天时打散他护体神光,这样便可再多留于凡间数百年。萧展如却是死活不肯,说什么也要让他先成天仙,只说传道这般大功德,你可成天仙我自也可成,难不成两人还一辈子都留在这大陆上了?硬逼着林端穆答应了先成天仙,日后二人再在天上相见之事。孰知林端穆心中早打定了主意,暗自许下了誓言,除非萧展如能成天仙位业,他自己绝不成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