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偏厅后,赫然见到正中央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玉液琼浆。大祭司请二人坐了客位,自己却在上首相陪,身后密密麻麻,贴着墙壁站了一圈圣兵骑士之流。大祭司在上面殷殷劝酒,萧展如却一丝不动,双手放在桌布下,轻抚着烂银小剑笑道:“离中华这么久,竟在这圣殿里吃上了鸿门宴,倒也亲切。只不知他们一会儿是摔杯为号一拥而上,还是有项庄出来舞剑助酒。”林端穆正竖起双耳细听周围动静,只听到殿外约略有百十来人,听脚步有轻有重,四散在偏殿周围。就这么些人,他倒也不放在眼里,只管与萧展如说笑:“说不定还有你上次见到的那些魔兽出来助兴呢。酒菜中也不知放没放什么迷药之类的,他越是殷勤劝酒,我就越不敢举杯啊。”
他们用汉语说得高兴,上首大祭司的脸上却十分挂不住。他原想将二人灌醉关在殿里,倒也可省了他们一番功夫,可惜这两人十分地不配合,不仅滴酒不尝,连菜也不稍动,又不知私下说些什么,只觉笑语中总有种蔑视之意,听得大祭司胸中义气难平,执着杯子的手就是一抖。
林、萧二人虽在说笑,眼角余光却未离过大祭司,见他手一抖,便知他有动手之意,身虽未动,护体内功却都已放出,连桌布都被气劲所激,无风自动起来。这一动更刺激了大祭司,手中酒杯一晃,两道酒剑竟自林、萧面前杯中升起,直刺二人面门。
亏得他们都有一身内力护体,那酒剑堪堪逼到眼前半寸处,竟再进不得,如有生命脉一般停滞在了空中,酒浆被两股劲力所激,微微颤动,向四下溅开,点点如鲜血般落在雪白桌布上,刺目已极。
大祭司一动手,身后的众人也一总围了上来,长枪密密实实地刺向二人,林端穆与萧展如身子一震,将枪尖震歪,长身立起,手中飞剑过处,长枪都已不复原本形状,只化手一片片碎铁跌落于地。林端穆趁着圣兵溃退之机,身子一抢便抢出了圈外,直扑向殿外去处理伏兵;萧展如则将两柄飞剑全数放出,将大祭司放出的魔法一一绞散,自己闯入圣兵群中与众人肉搏,掩护林端穆出门。他们虽有默契,奈何大祭司早已设下埋伏,见二人要往外冲,便不顾殿中众人性命,边放魔法,边众后门退出殿外,吩咐正等在门外的各位祭司共运法力,激发事先排下的几重魔法阵,要将那两人都困于殿中。
只要这两人不能脱出,光明圣殿在大陆上一切不利的消息都会由此消失,没有了他们撑腰,龙族势必重新向光明圣殿俯首;那些所谓的道观也可轻易被拔除;而那只两人故意派出抹黑光明圣殿的独角兽,也必定能一改先前的作用,成为圣殿重现旧日荣光的利器珍宝。
大祭司自谓算无遗策,正和属下夸耀此计成功,却不知他自后殿退出时,林端穆就已隐遁身形冲出殿外,潜入他殿外伏兵当中了。其实林端穆打架的经验不及萧展如丰富,但他有一桩好处,就是不爱与人明火执仗地动,只悄悄隐了身,在背后出手,伤人既快,也不怕人看见了反击他来。未及大祭司到军前指挥,偏殿外十几队光明骑士和圣兵都被他一手一个地点了穴道,好似泥塑木胎一般立在地下,口不得言,身不能动,犹如排了一院兵马俑,十分有趣。
他收拾好了伏兵,本要进殿去接应萧展如,却被大祭司等人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才知他们早已布下无数魔法阵,准备将他们二人闭于殿中,一举成擒。林端穆思忖了一下,怕硬冲冲不进那魔法阵,倒让萧展如在阵中受了冲击,便悄悄蛰摸到了祭司群中,敛声屏气,蹭到大祭司面前,一把捉住他颈项,方现了身形,大喝一声:“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还不快把魔法阵解开,将我爱侣放出来!”这一声非止声音宏大,其中还夹杂了内力,震得周围祭司都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大祭司所受冲击犹巨,竟从双耳中流出一丝血线,身子也软倒在林端穆身上。
林端穆生怕他借机施什么奇怪的魔法损及自己元神,伸手先点了他全身大穴,才施法扶他立起,以小剑绕于他颈间,对众祭司道:“还不赶快撤了那魔法阵,否则我就将你这大祭司杀了!”众祭司被他这一喝吓到,却不按他的意思解开魔法阵,反而呼喝一旁的卫兵上前包围二人,却不知伏兵都已被林端穆制住穴道,莫说是出手争斗,就连眼皮也难抬一下了。几名祭司见圣兵不肯上前效力,便欲亲自过去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属下,待到贴近众人,又亲手推倒了几个,才发觉自己之前的布置全已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