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事体大,他不敢多停留一刻,手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去,不想脚下一个趔趄,正趟到了一块碎石上,将那块石头踢得顺着山洞滚了出去。幸好那些火龙正说得热火朝天,声音极大,倒也无人听见石头响,萧展如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蹭出了洞口。他伸手一指,眼前便浮出一道彩云,放出云后,他已站立不住,自半空中现出形来,跌坐在云上。
如今萧展如脑中只有去黑暗阵营这一件事,也不管天色早晚,他袖中还有一人一兽不曾吃喝,驾着云就往萨斯堡处飞去。飞过萨斯堡后便是一道海峡,萧展如只知通过那道海峡便是黑暗阵营的领土,对其地其人却是一无所知,也不知该到何处探听师兄的消息,便放出自己袖中的大祭司,要他指出寻找亡灵法师的道路。
大祭司一路被萧展如挟裹在袖中,既不曾吃喝,也无法休息,早已苦不堪言。如今终于出来见了天光,竟还被他逼着带路往黑暗阵营去,心中无比悔恨当初抓到这怪物时不即杀了他,留到如今,倒成了自己的催命鬼。他越想越恨,手中积聚法力,不顾自己身在半空,发出一道风刃向萧展如袭去。
萧展如此时心烦意乱,哪顾得上他乐意不乐意,见他动手袭击,直接用分筋错骨之法摘了他两条胳膊。看着大祭司从疼得满地号哭打滚,到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喘气,再无余力与他作对时,方将他双手接上,又动功连他膀子上的伤也治了,一手擤住他的脉门,一手掣出飞剑指定他喉间,不耐烦地问道:“那亡灵法师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师兄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你好生给我指路,我见到师兄自然放了你,如若再耍什么花招,我下手必不再留情。”
大祭司吃了一顿苦,再也不敢偷袭,只得唯唯应了,告诉萧展如他从下属神官口中听来的消息,那火龙被杀后便让黑暗帝国的皇帝亲自下令带了回去,要得回龙尸,只有到黑暗皇帝的皇宫中一寻了。
萧展如不认得路,仍让他站在云头上指路,自己则坐在后面积攒体力,准备到那里后与人动手抢他师兄的遗体。可那大祭司也不认得路,说是自打洛安达大陆分为东西两部分后,两地人民之间便已结下深仇,互相视对方为恶魔,更不知对面大陆内部实情。萧展如再四逼问,大祭司也只有这么一句话,无奈之下,萧展如便要将他收入袖中,自己向人打听那皇帝住在何方。
大祭司见他胳膊一抬,又用大袖对着自己,马上意识到他又要将自己收进那个袖子中去,想起自己在袖中没吃没喝的惨状,便也顾不上面子,哀求起萧展如来,让他先放自己下去吃些东西,方便一下再进袖子里去。萧展如这才想起大祭司还是肉体凡胎,日日都要吃喝,想来他袖中那只闇妖也必饿得狠了,便把它也放了出来。自己按落云头,找了处山岭将一人一兽放下,又指挥飞剑杀了只妖鸟,生起火来,叫大祭司自行张罗吃食。
他对那只闇妖宽松得多,直接放它到山林里自行找食,只叮着大祭司一人。大祭司何尝做过吃的,连拔毛也不会,胡乱在火上烤了烤小鸟,弄得一块糊,一块不熟的。只是他已饿了三、四天,早已分不出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见外皮一层已熟了,便忙不迭地送进自己嘴里,吃了两口,又讨好地撕下一只鸟腿来递给萧展如。
萧展如也不接他手中的食物,而是拿之前缴来的魔杖代笔,在大祭司身外画了个圈,吩咐他道:“我去找些水来给你喝,你须留在这圈中,不可随意出去,若不听我吩咐,将来有难时可不要后悔。”大祭司忙放下嘴边鸟肉,点头答应了,萧展如听声辨位,朝着林中一条小溪飞去,见手边并无盆碗杯盘可盛水,便伸手扯下几片叶子卷成叶杯,盛了满满一杯水回去。
他回到原地时,大祭司竟然未走,只留在原地吃那只怪鸟,上面的肉几乎都已被啃光了,并连骨头都嚼吃了。萧展如将水递给大祭司,看着他全数喝光,便觉可以启程了,不顾那大祭司连连哀求,又将他装入袖中,气运丹田,将声音传到周围山林中:“闇妖,我今日有急事须先行一步,待此处事了,便回来接你。你在这里不必害怕,安心等我几日,我便送你回家乡去。”
说罢,他又飞上天空,看着地上一座城里人多,便向那里打探皇宫下落去了。可惜黑暗阵营的语言与光明阵营不大相同,他怕就这么问人容易让人当作光明阵营的细作,引出麻烦来,只好在僻净小路上劫了一个衣着光鲜,打扮成客商模样的行人,仍用坦斯语问他皇帝在何处。那个人见明晃晃的小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十分害怕,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对萧展如的问话却似完全听不懂,口中只是哀告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