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装模作样哭了两声,“当年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来,还知道封自己爹一个仁祖皇帝,到我们家里,什么规矩都没有了,我们老爷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呢。”
孟夫人专门拿太夫人唯一的儿子说事儿,只盼着太夫人能向着她一些,怎么也得从孟德笙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先不说太夫人怎么样,顾九曦听了这话只觉得孟夫人是胡搅蛮缠。
“虽然我才嫁进来不到一年。”顾九曦开口了,看了将军一眼,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像是什么都无法打断她。
“却也知道将军当上将军不过才两年的事情。可是小叔当了侍卫怕是不止七八年了吧?梅淑今年二十三,算算嫁人至少也有六年了,况且那个时候将军还在边关作战,时时刻刻都是将脑袋绑在腰带上的,至于徐氏,您既然说了她是百户之女,也算是小叔的顶头上司了,况且他们两个成亲 ”
说到这儿,顾九曦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便换了种说法,“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亲我不知道,可是大儿子行洲过了年就七岁了,这事儿不能也算在将军头上吧。”
可惜孟夫人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还有梅娴,”顾九曦看了她一眼,心想不过比自己小两个月,怎么也该知事了,“方才您说悔婚,小定下了再反悔这算悔婚。”说着又问了一句,“小定下了吗?”
小定自然是没下的,毕竟小定也算是成婚的头一步了,到时候孟夫人就算再不喜欢她,太夫人也要叫她出去撑场面的。
“正是。”前头那些太夫人不好接话,正如顾九曦所说,孟德笙名声显赫也不过是这些年的事情,早年孟夫人可没指望能攀上这个她姐姐留下来的儿子,况且也没什么好攀的。
“前头德善找差事,梅淑成亲,这都是你自己办的,现在可不能算在德笙头上。”
孟夫人又强辩道:“那他身为哥哥,给德善谋取个好差事总是可以的吧,还有梅淑,她相公是转运盐使司的判官,德笙手底下握着西北上百万张盐引,还不声不响握了这么些年,可完全没跟家里人说!这一张盐引出来少说也是三五两银子,这么些年下来怕是都要好几千万了,这些银子都去哪儿了?”
这事儿一说出口,屋里众人哗然。一时间安安静静的没一个人说话。
孟夫人得意洋洋像是握住了孟德笙的把柄,看见太夫人一脸的不相信,又加了一句,“这事儿可是梅娴相公从转运盐使司打听出来的,错不了!”
太夫人疑惑得看着孟德笙,顾九曦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事儿,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只是又有点释然,现在她明白将军的本金是从哪里来的了,不过若说这银子都进了将军口袋,她是一点不信的。
毕竟这盐引是要用来换粮食的,看将军手下的士兵这等忠心,而且这些年跟蛮夷交手胜多负少,便知道能落在将军手里的怕是十之一二都没有。
虽然顾九曦想了许多,但是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她打定主意之后,便又开口了。
“太太今日说了这么多,我算算。”顾九曦装作怒极反笑的样子,“要让将军给老爷谋取个差事,给他弟弟谋个差事,给他大妹婿谋个差事,给她妹妹找个文武双全高官厚禄的相公,还有银子,还得给你少说几十万两银子。”
顾九曦手指一根根伸了出来,左手五根指头已经不够用了,她又伸了右手出来,道:“对了,还有你的诰命。”
孟夫人被一把说破心事,还是被自己名义上的儿媳妇,脸上顿时涨得通红,怒道:“不愧是小娘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胡说八道什么!”太夫人开口怒斥道。
梅娴已经吓得躲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了,本来被母亲拉来说亲事什么的已经够顾九曦也冷着脸,只是开没等开口,孟德笙上前一步站在顾九曦身边,隐隐有挡住她的架势,“太太要说什么想好了再说!”
声音不大,里头却充满了浓浓的警告之意,加上孟德笙冷着一张脸,一幅将要上阵杀敌的气势,孟夫人不过一个虚张声势,只能在内宅威武的妇人,自然是不敌的。
她吓得朝后退了两步,几乎都要坐在地上。
孟德笙本就是最高的一个,再看孟夫人又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只是就这么淡淡一眼,孟夫人原本想说的话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