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洛阳的热火朝天、干劲十足,长安城这几天完全沉浸在一片忧伤的气氛中,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即地动和蝗灾后焦头烂额的皇帝陛下又接到了两条坏消息,都跟军情有关,一件是突厥发兵深入河西地区;一件是交趾郡当地人杀交趾郡太守后骑兵造反,眼下事态已经波及到云南郡,姜律目前所在的下县正是战乱之地,姜律和谢氏目前下落不明!这消息传来后,王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姜恪一下子看起来老了许多岁,老夫妻同时想到了三十年前。
然而就在赵恒焦心这条消息应该怎么告诉微微的时候,另一条对姜家来说无异晴天霹雳的消息又传来了,既安西、安南分别传来烽火后东面又有烽火燃起,派出去打探的探子一层层的探查,回报有可能是洛阳,听到这个消息赵恒想都没有想,点兵就往洛阳赶,被大臣们好说好歹的劝住了,说可能是其他地方,请圣人不要以身犯险,但很快洛阳城传来的急报给了倍受打击的姜家再次重击,姜恪终于撑不住病倒了。这次赵恒谁劝都不管了,惊怒交加的带着虎豹营直奔出京,日夜赶往洛阳。
谢则站在门外,看着伺候王夫人喝药的沈沁,阿凝和阿识可能出事的消息家里还没有人敢告诉王夫人,就怕王夫人听了受不住,但是阿文——谢则看着沈沁一下子消瘦的身影有着浓浓的担忧,阿文这样还能支撑下去吗?
“阿姊。”沈沁伺候从母喝完汤药后看到谢则站在门口,勉强的对她笑了笑。
谢则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眼下打击最大的就应该是阿文了。
“阿姊放心吧,我没事的。”沈沁仰起头,眼底闪过水光,“他们都是吉人天相的孩子,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的。”
“夫人,世子又起身了。”下人的通报让谢则脸上忧色更浓。
沈沁对谢则道:“阿姊你去照顾大哥吧。”姜家姜恪病倒了,姜凌随着赵恒去洛阳了,姜家所有的事务都由姜凛一人负责。
“阿文你还记当年东宫那场事吗?我相信阿识一定会没事的,三郎夫妻更不会有事的。”谢则对沈沁说。
沈沁摸着心口喃喃道:“当然。”阿识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她哪里舍得让大家难受?
谢则到姜凛书房的时候,姜凛正起身看着大秦的舆图,连续的打击让他一向挺直的背都开始有些弯了,谢则眼眶微红的搭在了他的肩头。
姜凛回首看着妻子,温和的一笑,让她坐下,“怎么不休息一会?”家里连受打击后,父母已经彻底倒下了,阿文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行动比以往都迟缓了几分,家里全靠妻子一个人在支撑,姜凛一早就让都护府的几个媳妇过来帮忙理事,不能把事情全堆在妻子身上。
“你也要保重身体。”谢则哑着声音说。
姜凛笑着没说话,看着舆图低沉道:“洛阳离边关远,应该是叛军谋反,城里有清河王和唐贲,没那么容易攻城的。三郎跟着我这么多年又是男子,他肯定能照顾阿谢的……”姜凛喃喃的同谢则说着自己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
谢则眼眶渐渐湿润了,头靠在了丈夫的肩头,姜凛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润,他眼底也泛出一片涩意,只觉得喉咙口干哑,他低咳了几声,“突厥入侵河西,也不知道北面那一片何异动。”
眼下突厥势力大盛,几乎囊括了西北部,但除了突厥外还有一个两面三刀的高车也很让人厌恶。高车原隶属柔然,柔然是曾足可以跟突厥媲美的外族,赵凤翔登基后为了稳定政权就曾娶柔然公主为妻,元后安氏曾移侧室而居,后因柔然公主无嗣,大秦又打的柔然元气大伤,那柔然公主也被人从皇家抹去了,可柔然没落了突厥又兴起了,姜凛沉吟想着也不知道五郎研究出来的那些火器有没有用。
姜凛闭目想着接下来的几步,安南那边叛乱应该没太大问题,调赵远、何季虎两人过去应该就足够了,安西林熙这几年经营的不错,有他跟姜净在应该暂时能抵挡突厥,洛阳那边能造反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最有可能的就是均阳县公,洛阳不能失守,不然大秦一条粮道就断了,还有阿识——姜凛想着尤被困在洛阳的妹妹和侄女,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赵恒真正接到洛阳传来的消息时已经是守城战结束快第二天下午了,他只花了一个时辰点兵后就带着亲卫们赶去洛阳了,崤函古道依然没通,他们绕路往西走,要走一段狭窄的道路,赵恒只带了五千精卫就去了洛阳,一路上急行军就没有停歇过。要不是这些都是精兵这么高强度的赶路早死在路上了,每人身上都只携带了三天的口粮,连赵恒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