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冲动,又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决心,议事大帐中的十数名武将竟是心中有了这样的一种想法:若是能为乌古斯慎殿下效力,即便是在此刻便粉身碎骨,他们也愿意。
议事大帐之中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与誓言有关,与信念有关。
“誓死追随河中王!”
“誓死追随河中王!”
“誓死追随河中王!”
“誓死追随河中王!”
河中阵营的战将们纷纷说出此言。即使是凌封这般平日里没个正经,又与拓跋慎是为同盟关系的人都觉自己心中的某份与所谓战魂有关的东西被触动到了,经不住的摩拳擦掌想要结结实实的与那弑父杀弟的暴君干上一仗。而扎乾顿本身就为赛尔廷勇将的后裔,则更觉到一种仿若冥冥之中的召唤。
可也正是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股不带善意的视线。他似是跟随此刻前来投身于河中王麾下的散兵一起来到了这里,仿若夜间才会出行的动物一般密切注意着军中动向。狡猾而又谨慎……
第93章 望君踏月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赛尔廷而来的此刻越来越多。他们或被塔不烟所率领的暗卫所处理,或被就住在拓跋慎所在河中府中的武将所杀,又甚至……被凌若忆所处理。总之这些人从未有一个靠近到拓跋慎的身侧。
为了保证拓跋慎的食物不会被人下毒,他的每一餐都有凌若忆亲自接受。然而大家却默契的选择了不告诉拓跋慎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努力的维系着河中城的安静景象,并隔几天就向拓跋慎汇报一个单薄的所谓被处理的暗杀者人数。
乌古斯乌拉似乎已由起初的震怒转变为了恐惧,几乎是不计代价的将刺客派往河中城。那些一流的刺客终于有机会接近到拓跋慎,甚至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凌若忆的身上。在一次极为危险的情况下,竟是朗铮从背后的本能一击救了已然快要招架不住敌人攻势的凌若忆。
那些被派往此处的刺客们就好像是击打在皮鼓上的鼓点一样,越来越密集,到了后来……就仿佛雨点一般。这一切的一切都昭告着异常高大战的临近。仿佛当那些密集的前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且嘎然而止的时候,赛尔廷的铁骑就会像河中踏来一般。
看着远处那风起云涌的天空,拓跋慎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危险,且令人无可想象的决定。
虽然拓跋慎自从朔方城的建立根基发展势力以来,就没有一次是在稳中求胜的,但那些都还可说是有兵法可依,且每一招每一式都俱是有其指向之一。唯独这一次,拓跋慎只为了心中的一个愿望而决定孤身犯险。
这位赛尔廷的正统继承人,自四年前就因为那场血色的宫变而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的皇位正统继承人想要去自己的父王与母后的陵墓前看一眼,告诉他们自己即将要与害死他们的乌古斯乌拉在正面决议一战。若他们在天有灵,定要看着他手刃皇室的罪人。
在拓跋慎离开的那晚,他并未多说什么,依旧是像两年前他孤身前去赵晖之军营将凌若忆救出那般的留下了一句“十天后回来”便踏着月光离开了河中城。
拓跋慎的离开甚至将赫兰与莫跋护都蒙在了鼓里。仅有塔不烟与凌若忆知晓。
离开前,拓跋慎将一份绝密的军事部署交到了凌若忆的手中,并叮嘱她要在七日之后才将其交给塔不烟,令她全权决断,统一部署。
因而,穿着银白色长裙,披散着青丝为着雕饰的凌若忆就此站在河中府的后院,看着拓跋慎远去的身影,久久沉默。
那次在议事大帐之中所说的内容属绝密信息。因而……即使凌若忆是凌封的妹妹,身为月族太子的凌封也未有将此事告诉凌若忆。或许,现在已很难去形容凌封要将此事在凌若忆面前隐瞒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不愿还不知此刻河中情形之危急的凌若忆因此而担心受怕?
又或许是因为不愿让凌若忆知道拓跋慎此战是有多么的凶多吉少,并因此而能够在危险的时刻成功说服凌若忆先行离开?
总之,身为月族太子的凌封此刻已将月族的未来全都绑在了拓跋慎的身上。若是拓跋慎赢,月族便会在拓跋慎走之后接替他,成为河中的新一任霸主。若是拓跋慎输,那月族便伴随着西域武神的陨落而粉身碎骨。
可纵使事实如此,凌封也希望……不论发生什么,起码自己的妹妹凌若忆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就如同她在遇到自己之前于西域所过的那段时光。
又或者……若是河中阵营输了,凌若忆也起码能够得以回到大尧。
这是凌封心中所想,也是他的立场所在。所以他在这个事实上选择了对凌若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