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称为西域战神的河中王拓跋慎此时虽并未坐镇河中,然塔不烟与赫兰,莫跋护这三员大将却也算得上是稳住了局势。待到月族领地遭人袭击,回鹘三国的昔日贵族联合起来之时,塔不烟所派出的增援部队才暴露了河中王与月族太子此时都不在河中的这一事实。
可,当河中之地战鼓雷雷之际,河中王所率部队却是像神兵天降一般的令那联合叛乱的七国国君被惊吓得不轻。由于西域七国国君之间的同盟维系本就有着这样那样的薄弱之处,七人也都有独自占据河中之心,只是碍于他们所尊奉的宗主国,赛尔廷大君的威慑而不敢明争,只得在看不清的小地方暗斗一番。
而拓跋慎就是看到了他们彼此间的缝隙,借此之军力打击彼之军力,更掌握了微妙的“势”,让他所打击的那一方处于被联盟的其它几国孤立的状态,更在剩余势力发现己方已不剩任何优势而向宗主国赛尔廷惊惶求援的时候被聚拢了几乎所有兵力的拓跋慎一举击败。
如此,西域七国的联合叛乱被迅速击溃,而河中王在西域一带的威望以及名声也因此而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然而……干了这漂亮的一仗,拓跋慎却无法高兴得起来。除了莫跋护和赫兰这两元大将,以及一些由赛尔廷一路来此的旧部,几乎所有拓跋慎的属下都高兴无比,在河中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杀羊宰牛,更拿出无数窖藏的葡萄美酒进行大肆的庆贺,可他们的王却是坐在篝火旁,沉默着,俊美侧脸被火光映衬,让人无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坐在一旁的凌若忆似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
拓跋慎在草原上时总是对着远远的西边用埙吹着赛尔廷民谣时那如鹰如狼那般充斥着隐隐战意的眼神。当他从那几名西域小国国主的口中听说了“伟大的赛尔廷大君”后的可怕杀意。
【是的,赛尔廷的铁骑勇猛无比。他们是整个西域最为精锐强大的部队。赛尔廷的现任君主也会将河中之地赠予你们。只要……你们匍匐于他的脚下。】
拓跋慎的那句话足以给予在场的所有人难以磨灭的震撼。
凌若忆曾与拓跋慎朝夕相处许久,更知他的性子,明白极少能有一件事,可以激起他如此巨大的反应。而当拓跋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从他身上透露出的,如冰冷火焰般的感觉……更是凌若忆所从未见过的。
因此,当此刻的凌若忆见到拓跋慎坐在火堆旁沉默不语的样子时,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这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他……在担心赛尔廷。
是的,一旁的西域勇士们根本想象不到即将到来的危急,只是因为这一次巨大的胜利而庆祝着,因不知明天是否会到来而畅快痛饮。庆贺着的众人与拓跋慎,赫兰,莫跋护,还有一众知道拓跋慎真正身份的人几乎是在两个世界一般。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拓跋慎在西域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的哥哥,现任赛尔廷君主乌古斯乌拉不可能再察觉不到。若只是像过去那般在河中来回折腾,急着向外扩张赛尔廷领土的乌古斯乌拉可能还顾不上这块与赛尔廷还有些距离的西域肥沃之地。然而现在却是不同了。
西域七国的国主联合起来,并接受了赛尔廷大君的授意前来推翻拓跋慎在河中之地的统治。然而赛尔廷的后续支援还未到,那所谓的七国联盟就已被拓跋慎扫平,这如何才能教赛尔廷不对这位近年来在西域之地名声大噪的河中王重视起来?
如此……乌古斯乌拉终究会知道,所谓西域的战神河中王……就是他本该死于四年前那场宫变的弟弟,赛尔廷的正统继承人,乌古斯慎。
另一边,河中王在自己的地盘上将那七位得到了赛尔廷大君授意的西域国主击败的消息几乎像是野火席卷草原一般的传回了富丽堂皇而又雄伟壮阔的赛尔廷皇宫。此时正值深夜,然大君的寝宫却未有熄灯,穿着性感薄纱的女官正在替他们的君主扇着微风。
君主殿下即使是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浅眠,却还是舒展不开紧皱的眉头。他的手上还拿着属地上呈的书信,在他所坐床榻前的矮桌上还放着更多赛尔廷所统治的领地所呈上的奏章。
乌古斯乌拉心里很清楚,自他登上赛尔廷的大君之位后,赛尔廷国内的局势就发生了多次军政动荡。二皇子乌古斯慎在民众及军队心中的地位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对此,生性喜战,且好以武力来解决一切事端的乌古斯乌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堪堪坐稳了他大君的位置。然而因此军变而发生的一系列事令得赛尔廷国内的生产力,甚至是财富都严重缩水,民众对此都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