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本不愿被拓跋慎知道这个不应属于她的身份,更不愿让拓跋慎看到她陷入如此纠葛之中的凌若忆一时骇然。她不知自己该如何令这些接受了皇命之人离去,更不知……自己该如何与拓跋慎解释。
正是在此时,一直都将凌若忆护在自己身后的拓跋慎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想跟他们走吗?”
听到拓跋慎所言,凌若忆茫然的摇了摇头,怎知拓跋慎却是在此之后又说了一句无关紧要之言:“把你的琴抱好。”
凌若忆虽觉疑惑,却还是在那些皇宫内卫的注视之下抱起了她装着思卿琴的木箱子。然她方才把箱子抱起,就觉拓跋慎竟是在这些人的眼中丝毫没有顾忌的将她打横抱起,施展出了轻功,向着人头攒动的街市而去。
晁景如何都未有料到那名甚是年轻的西域男子竟是胆敢就此在他们的眼前把当今圣上新封的乐阳公主凌若忆给带走。此事既已发生,这还了得?如此,内卫统领晁景便立刻令那些皇宫内卫与他一起施展轻功,追其踪迹。
然拓跋慎虽是尤擅马战,且带着一人一琴,兀然先行而起之下,倒是令内为统领晁景都不得不正色相对,凭借着高超的轻功,他在所带皇宫内卫追上拓跋慎之前便已然跃身至拓跋慎的旁边。
然而在那缕夜色之中,晁景还未来得及勒令拓跋慎速速将凌若忆放下,拓跋慎已然旋身一脚向其攻其不备而去。就是那样简单的一招,却是快而猛,拥有着极大的力道,逼得晁景不禁双手握拳内翻后在身前交叉,堪堪挡住那记朝着他的胸口而去的狠招。
当晁景接下那一招的时候,从骨骼处传来的痛感几乎在那个瞬间麻痹了他的双手,令其骇然不已。
就是在那个空隙之中,拓跋慎腾出一只手,将他背在肩上的弓褪下,对凌若忆说道:“从我的箭袋里取一支箭,然后射箭。”
说着这句话的拓跋慎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就是在潜意识里认定了凌若忆能够做到一般。听到此言的凌若忆愣了愣,而后很快回过神来,在拓跋慎的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并未想太多的用左手环住拓跋慎的身体以固定自己的身形,并从拓跋慎的箭袋之中抽出一支箭矢,架上弓弦。
在连续跃步的停顿之间,凌若忆抱紧拓跋慎,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拓跋慎的弓拉开,将其瞄准在停步之后又要奋力追上来的晁景后毫无犹豫的松开手,令那支力道十足的箭矢就此豁然而出,惊诧旁人。
今晚来到街市上看花灯,猜灯谜的行人在此时发现了于他们头顶之上上演着如此惊险一幕的几人,纷纷抬起头来,发出哗然之声。
这令本想不惊动任何人的将皇帝新封的乐阳公主凌若忆请回宫中的晁景颇为尴尬。然眼见着拓跋慎抓住这个缝隙又轻身跃步至更远的地方,身负皇命的晁景终是再顾不得其它,即刻命令手下内卫散开,组成特殊阵型,企图在拓跋慎的外围建立一个包围圈,令他无处可逃,亦无处可躲。
在此追击之下,抱着凌若忆努力摆脱着紧咬在他身后的追兵,又始终不肯将她放下。在那些迅然追上的内卫所组成的包围之下,拓跋慎终是在一座有着三层楼的塔楼建筑顶上停驻下来。
在小心翼翼的把凌若忆放下之后,拓跋慎动作迅速的握住他所背的木弓,并从箭袋之中一次抽出三支箭头构造独特的箭矢,将三支箭矢全都搭上弓弦,在晁景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迅然张弓,而后松开弓弦。
拓跋慎本就是和呼延觉一般的臂力惊人之辈,又为军中主帅,即使只是平日常有的木弓,力道也已十分惊人,射程亦远。因而,当他把弓拉满,看准了要射中的三名内卫并把弓弦松开的那一瞬间,箭矢猛然破空而出。
这一次的三箭齐发,不同于凌若忆方才在匆忙之下的与拓跋慎两人配合射出的箭矢,只能算得上准头不错,而如何都说不上是刁钻危险。
当拓跋慎所射出的那三支箭矢中的一支向着晁景而去的时候,这位在皇城之中成名已久的内卫统领惊异的在空中变换身法,险险躲开,然而那支箭矢从他耳边而过的声音却还是令他一阵头皮发麻。
可更令其吃惊的还在后头……他怎样都无法想到,那支被他所躲开的箭矢竟是在那之后精准无误的射中了在他身后的一名内卫。箭头虽有入肉,却只是擦皮而过,更未有射中其要害。这倒显得拓跋慎是故意而为之,令箭头的利刃擦过内卫的皮肉,穿透他的衣服并最后将其钉在邺城中的建筑物外墙上。
三支箭矢同时而发,竟亦是射中了三名武功高强且身手灵活的内卫,将他们钉在墙上。如此一手,着实令晁景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