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上了一口好茶的凌若忆在这细雨声中缓缓弹出一曲,令齐麟感到既是怀念,又是说不出的伤感。那份感触令得凌若忆在奏完一曲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后才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此刻就在他眼前的月族琴师。
“很抱歉,我哥哥他……他的性子比较……”
“若忆万万不要在我这里也那么见外。”
听到凌若忆似是要为凌封在这里的跳脱以及对他的防备而表示歉意,齐麟忙出声止住了凌若忆接下去想要说的话。谦和有礼的笑意令人仿佛如沐于春雨中那般。
“我能够看得出来,凌兄他只是关心你,在意你,担心你被人欺了去。更何况,凌兄武艺高强,且性子直爽,从来不拐弯抹角,讨厌便是讨厌,喜欢便是喜欢。反倒会让人心生亲切之意。能够结交到凌兄这样的朋友,实乃我之幸事。”
一听齐麟竟是如此夸赞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的凌封,凌若忆自是心下高兴不已,这便和齐麟说起自己的这个有趣的哥哥。然而再怎么说凌若忆和凌封两人也是刚认亲未多久。要让凌若忆在突然之间改口叫他哥,还是会有些别扭。所以说话间,凌若忆也多用直呼其名,倒是令得齐麟忍俊不已。
要说这齐麟,他本就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在和凌若忆一起游历的过程之中也自是发现了凌若忆并非弱不禁风的女子。
如此一来,凌若忆也便不多做隐瞒的和齐麟说起了教会自己月牙刀法的那个人正是凌封的事实,令齐麟颇为讶异。随后,这名出身于江南望族之中,却在武学上有着颇高造诣的齐家嫡子不禁无奈的笑道:
“果真如此,凌兄必是在一开始便对我留了手。如若不然,我绝不可能和他战至平手。先前我只是疑惑,现在听到若忆所言,我才真正确定。”
“怎说的话。你的武功已是很厉害了。若一定要说你比我哥差在哪里,或许就只是因为……他习得刀法与你习得剑法所为之事不同。月族领地所在之处是为许多西域小国所在之地。外有民风悍然的回鹘三国觊觎,再远处……便更是动荡不安了近百年的河中之地。若要往东,则又是草原突利的地盘。
而尧国却是不同,尧国自国号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然安定了二十多年了。若说你要学武,也仅仅是为了磨练心性,强身健体。而尧国国风重武又不轻文,带着一柄长剑行走天涯结交朋友自是美事一桩。话又说回来了,若并不是拼上了性命的要将对方置之死地,仅是剑法间的切磋,我哥他未必能够赢你。”
听到在相识之时还因其高深的武学造诣而深深惊到自己的齐麟此刻竟是如此的看低自己,甚至是有着些许妄自菲薄之意,凌若忆自是极为较真的和对方如此说道,倒是令得齐麟不觉好笑,却也不打断她,看向凌若忆的目光之中好似能溢出温柔一般。
“真要说谁厉害。倒是确有那么一人,无论是对敌时的拼杀抑或朋友间的切磋,都厉害到令人不佩服都不行。就算赤手空拳的对上拿着月牙刀的我,也能够把我耍得团团转。如果拿上弓箭和长刀就更厉害了!按我说,凌封那小子要是见到那个人,也非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
听到凌若忆兴致勃勃的说起那个人,齐麟的目光不免黯淡下来。然而他却还是强自露出了一抹笑容的问道:“若忆你所说的那人,可是拓跋兄。”
齐麟的话中并未过多表示疑问的成份,因为他虽然对那名凌若忆的心中之人知晓得不多,却也能够明白……自己所喜欢的女子方才所说之人,正是那个她想忘又难于忘记的人。
听到齐麟所问出的话语,终是明白自己又在无意间想起那一人的凌若忆兀然停住了所说之言,就连脸上的那份明媚笑意也突兀的滞住,而后……落寞的垂下眼睫,自嘲般的点了点头。
“看来,若忆你还是未有忘记他。”
看到凌若忆在说起拓跋慎时的神采飞扬,齐麟不禁苦笑道:“可我却好像没法兑现我对你许下的那份诺言了。爷爷曾对我说过,诺不轻许。我也曾以为……不管你愿不愿意去相信,愿不愿意在某年某月,忘记了那个人的时候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抑或过你想过的生活。我所说的……会一直等到你忘却那个人的诺言都不是轻易许下的。”
说着,齐麟站起身来,向着屋放口走了几步,背对着凌若忆看向那屋外的春雨。在迟疑着要对凌若忆说出那个事实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向自己所爱慕之人的显出疑惑的脸庞。
“可,当今圣上……似是已有决断,想将南阳公主许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