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妹妹凌若忆带着大家一起去尧国的城郭抢东西,东西抢回来了!带过去的人也都回来了!可她自己却被抓了!
看到陪着凌若忆一块儿出去的涉连,呼延觉心下叫一个气啊。在大帐内踱步几圈之后猛得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下,把他拍倒在地,而后又之后继续踱步。
“蠢货!混球!!”
“你跟着她一块儿去的,怎么你回来了,她没回来?把女人留下,自己逃走,这是我们突利勇士干出来的事?”
“完了胳膊上还给我绑块破布?你小子装给谁看呢!装给谁看!”
呼延觉一边踱步,一边想到一句说一句,当愤恨之情已再难用言语表达的时候,他就走过去对倒霉催的涉连踩上一脚。
一旁的木延虽和涉连的关系还不错,却也显得爱莫能助。一方面是呼延觉虽然平时好说话,但真遇到了军政大事,却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草原上的勇士遇到了强敌打不过不可耻,但打不过之后扔下同伴自己逃回来却是为人所不齿的。
虽说涉连的此番举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算得上是进退得度,扼杀了不必要的损失,却也犯了草原上的大忌。
涉连自知这次犯了大错,也知凌若忆是为了接应他才会被赵家军抓去,自是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次,在呼延觉的帐中单膝跪地,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就算是被怒极的呼延觉时不时踩上几脚也闷声扛着。
话说,在当日傍晚之时,涉连和其他人一样,依照凌若忆所言的朝着各个方向突围,而后在城外聚合。然而,当他们兴奋的拖着抢来的金银财宝在城外汇合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等不来凌若忆的身影。这便知道坏大事了。
涉连本想率人一鼓作气的冲进去把凌若忆抢出来,却见城防在那之后不久就加强了戒备。若是他们这一百多号人就此冲杀进去,必定会有许多不必要的牺牲,更可能非但没救回凌若忆,反被尧军抓去更多。情急之下,涉连决定先率人回去,向呼延觉借了人马之后再打回来,杀赵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涉连顺利借到人马杀回去之前……他尚还需要面对部落首领,呼延觉的滔天怒意。
“涉连、涉连恳请首领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借我五百人,让我去把小若忆救回来……”
“救你个鬼!小若忆现在在赵晖手里!凭你就能够救她回来?别说五百人了,给你两千也是有去无回!换成小若忆带两千人去救你出来还差不多!”
一听涉连所言,呼延觉即刻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还觉不够就再踹一脚,可一连踹了涉连好几脚,却还是气得猛喘气。片刻之后,这位草原上新兴部落的首领恢复了平静,对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涉连说道:
“起来,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出去,干一票大的回敬给赵晖那小子,让他老老实实的给我放人。”
呼延觉所说的‘一票大的’,即是这几天即将运到边塞的边防军冬衣。
尧国朝廷的军队采用幕兵制度,从军粮军衣,一直到军士所用武器全都由国家来承担,统一发放。除了军士们的一日三餐,大尧朝廷还需向他们提供春衣以及冬衣。
春衣有蜀衫一件,汗衫一件,长裤一条,袴奴一间,半臂一件,幞头一件,鞋袜各一双。
冬衣则有袄子一件,棉袴一件,幞头一件,鞋袜各一双,被袋一个。
如此算来,则大尧朝廷每年都需为一名军士提供布六匹,绵十屯。再算上成衣所需的庞大手工,军衣向来都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支出。
在呼延觉可汗唤去参加秋猎之前,他们部落的探子就已探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尧国边防军的冬衣即将运送到塞外。就连运送队伍可能走的行径路线,呼延觉的部下都已经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呼延觉此次前去可汗部,自是将这个重要的消息禀告给了突利可汗。
然而突利可汗却因觉得,大尧军士所用的军衣,他们即使全数抢来也未必用得上,反而会因此而与边军赵阀结下一个不小的梁子。如此行为,既损人,又损己,自是不愿去做。
于是乎,呼延觉便在秋猎结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却不曾想,从狼狈归部的涉连处得知了凌若忆被赵晖所抓的消息。
想来,赵阀的少将军赵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此处,一定是前来接应运送军衣的队伍。
那么……既然赵晖劫了他呼延觉的妹子,呼延觉就去劫了他赵晖的军衣,让他边防军二十万人过不了冬。突利可汗怕这个麻烦,呼延觉可不怕。看谁……横得过谁。
几乎在呼延觉得到凌若忆失手被擒消息的同时,拓跋慎也通过己方的情报势力得知了这一消息。那个时候,他正在准备将留在朔方城的大部分势力全都抽调到河中一带,为不久之后的河中争霸做下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