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送你。多少都没有关系。”
一见凌若忆的目光不再于左右摊贩的货品上停留,向来就不多言的拓跋慎说出了这一句。而后,这个有着鹰隼一般的眼睛,却又总是沉默着,外形极为出色,颇受城中女子倾慕的男子动作轻柔的替凌若忆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拨向耳后。
这一年,距他们相识已然过去了整整两年。
尽管拓跋慎今年还未到二十岁,但曾经那青涩的影子如今已很难再在他的脸上找到。他再也不是那个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虚弱得仿佛会熬不过下一个黑夜的落难之人了。虽然,这两年间他从未和凌若忆说起过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但若忆还是能够隐隐察觉得到,他在朔方城之中一定有一份不小的势力。
那么……她自己又如何?如今的凌若忆已然出落得十分漂亮,若是好好的打扮一番,定然不比曾艳绝天下的月妃逊色半分。然而,除此之外……她又有什么变化呢?
凌若忆不止一次这么问自己,然而她却得不到一个答案。两年来,除了日益精进的射术和骑术,她所收获的……似乎就有等待了。
可……拓跋慎却并不知晓女儿家的这份柔情。他只知……自己断然不能令那个女孩与他一同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他只知……有朝一日,若他能抢回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他定要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尽数捧到那个女孩的面前。
两人就这样在朔方城的街市之中边走边逛着。凌若忆是第一次来到这处草原上的繁华之地,因而兴致盎然。拓跋慎虽是已经熟悉了这座要塞的每一个角落,而今天的这份清闲……却是两年来都未曾有过的。
然而就在这时,城内一家酒楼的屋顶上,一个人影忽而闪过,令得凌若忆警觉的往那个方向看去。可当她看往那个方向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因此,手上拿着一个木刻绘彩娃娃的她疑惑的看往那个方向,久久未有收回视线。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刚刚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影。”
“错觉吧。”
当听到拓跋慎的声音,凌若忆才回过神来,迟疑的说道。对此,拓跋慎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却还是选择了这样的答案。
凌若忆听到拓跋慎也这么说,便也就不去在意了。
然而……刚刚那个在酒楼屋顶上一闪而过的暗哨,却是将两人出现在朔方城内的消息带了回去。
“你说什么?主上回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能够发现你的小子?好的,我知道了,再探,务必密切注意拓跋大人所在的位置,我们很快就到!”
说着这句的,正是拓跋慎安插在朔方城内的两名部将之一,赫兰。赫兰肤白。虽身材也十分健壮,但他的样貌却是在这群西域勇士之中给人以更为柔和的感觉。
就站在他的身旁,前一刻还因为河中争霸的大好时机将近而找不到拓跋慎而头疼不已的人是拓跋慎麾下两元大将之一的莫跋护。
他此时既因为拓跋慎的提前回程而感到惊喜异常,却也因此而疑惑不已,这便在城中影卫退下,左右屏蔽之后不掩饰自己疑惑的看向所司之职更偏向文职的赫兰。
“二殿下这次……提前了五天回来?”
“何止?二殿下每回去突利人的部落看他心上人所花的天数和他所说的相比,向来是只会多不会少。依我看啊……”
说着,赫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比出了“八”的手势。比完这个手势之后,赫兰自已也矛盾了,为何二殿下这次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人虽均是疑惑着,却还是因为拓跋慎提前回来的这个消息而显得惊喜不已。原因无它,他们准备了许久的河中争霸,如今时机已然到来。
突利可汗因其部落之中的内乱而忙得不可开交。
前不久,他们又收到一则密报,赛尔廷的新君将会在不久之后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向外扩张。如此一来,河中以西的许多小国以及错综复杂的各大势力必定会因此而手忙脚乱,无暇自顾。
因此,赛尔廷的新君以自己的铁骑对外进行大举扩张之时,即是他们进驻河中的最好时机。并且……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一旦过去,便再不会到来。
正因为如此,留驻在朔方城之中的赫兰和莫跋护才会因为进驻河中前的部署而焦头烂额,急等着拓跋慎回来做下明断。
那么,河中究竟是何地?
河中一地,对于身居大尧的中原人士而言或许是一处十分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但它却是一个让突利和西域各方势力都觊觎的肥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