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喝酒很多,但似乎谈不上很能喝酒,比起李可千杯不醉的酒量,他更是没几杯便喝得东倒西歪,在李可面前洋相出尽,可几次酒下来,便当真是吃饭喝酒,闲聊,似乎再也找不到比这三样更让这位纨!晋王感兴趣的事情了。李可不禁心中诧异,暗道莫非传言有误,这位王爷喜爱的并非男子。有一日,元英又喝醉了,搭着李可的肩吃吃地笑道:「你知不知道,本王喜欢一个人……但他喜欢别人。」
李可握着酒杯,淡淡地道:「王爷,即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去找他来陪呢,这样处多了,没准他会喜欢上你也不一定。」
元英打着酒嗝道:「我元英一生,从不勉强别人来喜欢我,我喜欢他便是喜欢他,与他喜欢我没有相干。我喜欢他,便爱见他高兴,他能守着自己喜爱的人便会高兴,我便高兴……」
李可微微转过脸,看着元英那双醉眼,道:「你当真能如此超脱吗?」
元英微微一笑,道:「不能的,我的高兴都是假的,等有一日我不想再装高兴,便不喜欢他了,再也不喜欢了。」
李可忽然觉得心中隐隐似有针刺,心中似忽然轻微地一疼。
再后来,两人相处没有比以往更亲密,却更加的自然了。
李可逐渐明白元英找他,不过是找人来陪,没有其它更多的心思。内容可以天南地北,可以风花雪月,但绝对与朝政无关,更加不用提军情。这两样元英一概没有兴趣,也没花过心思了解。甚至李可怀疑,那根本就是元英的一种智慧,这让他始终都留在了凶险诡谲的朝庭争斗之外。
每一天李可坐在说书台上,便会自然地想元英什么时候来,他今天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元英从未令他失望,总是如期而至,依然没有贵族风范 大声叫好,大叫打赏,但不知怎么,李可现在看来,却觉得元英刻意为之远多于他天性使然。那种如同作戏似的作派,常常会令李可不禁宛尔。
这一日如同往常,两人饮酒相谈甚欢,元英大笑道:「今天有三桩乐事,赏月是一桩,喝酒是一桩,跟你在一起是一桩。」
听到跟你在一起这五个字,李可不由地心猛然跳动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同元英相处似乎脱出了想要的范畴了。可没有等两人再次交集,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庄家世子庄仲庭。根据紫允的情报,这位庄仲庭似乎与元英的关系非同一般,元英与他青眉竹马,这位庄仲庭应该是他第一个恋人。
但是元英虽然依然微笑,的眉目之间却掩不住对他的厌烦,透着一种决绝,那位庄世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李可能看到他眼中的伤心,听他努力平稳地道:「他这个人好的时候对你全心一片,好像喜欢你今生都不会变,可如果你一旦犯了什么错,他这人掉头就走,翻脸不认人!他的忘性比谁都大,你还没把他忘了,他已经另有新欢!」
李可心中微微一动,想必自己有目的而来,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元英来说,这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吧,他几乎是本能地反驳道:「谢世子提醒,不过我这人谨慎,不会犯令人调头就跑的错误!」
庄仲庭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元英长出了一口气,高兴地道:「谢谢!」
但是李可却是略略沉默了一下,道:「王爷,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我用来解围,你万勿当真!」
李可能觉到空中的气气氛瞬时冷却了下来,元英尴尬地道:「知晓,知晓。」
这样的气氛再多喝几杯也无计于事,李可道:「王爷,我瞧您有一些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出去的时候,李可扶着元英,他能感觉得元英刻意与自己靠近,如果是以往,他必定会觉得元英是借机轻浮,可是现如今,他会理解为这是元英对自己的依恋,有那么一刻,李可有一些希望这条黑色的巷道能长些,再长一些……然而路再长都总有尽时。
气死风灯下的落拓男人只冲着元英微微一笑,便让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李可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凉,那是因为失却了一个人身上的暖意,尽管他仍然执着握着那人的手臂,但他知道那其实是徒劳无力的。
李可一眼便能瞧出这男人便是西紫紫氏微,西紫这几年发展迅猛,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他眼中隐藏着的警告,李可便能读懂这一点。
李可微微一笑,他发现自己似乎早就盼着与他面对面的一战,但事实上李可还末与紫式微一战,便已经知道了结局。元英的眼睛从紫式微出现,便再也没有转移投在他的身上,他的语气结巴,李可见惯了他嘻笑,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