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寻抱著元林的身体,努力按住他的双手,以免他抓伤自己。
洛川寻自从跟随元林以来还没凑得这麽近过,只觉得鼻端随著元林的体温升高,似飘来一种皂角的味道,夹杂在衣服淡淡的熏香里,却让人更加的心慌意乱。
元林虽然未必有多好,但却是给了一直流离颠沛的洛川寻一个安静的立命之所。此时也不知是何种原因,令洛川寻的心慌乱不已,汗珠随著额角不停滴落在元林的身上,竟似比元林出汗还要厉害。
他的手几乎抓不住动得很厉害的元林,他只能拼命将自己的双手围住,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元林的脸额,那感觉似乎他在搂著元林,只那一刻,洛川寻觉得元林的动作似乎僵了一下。
第17章
於此同时,太子府里的葛宗正在大殿中,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的面前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或者玩偶,接著只听殿外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只听有人报:「副统领大人,在太子的书房外挖到了巫蛊术人。」
葛宗大喜过望,道:「立即给我拿进来。」
相对於此二处的热闹,在太后的长安殿里,却显得静谧的可怕。
尽管这已经是快後半夜了,太后脸色苍白地半卧在贵妃椅上,一只手撑著前额,似困乏疲倦之极,但不甚均匀的呼吸也轻易令人知悉她未有沉睡。
屋角的博山炉里燃著苏合香,嫋嫋的香烟升空,又散了开去,犹如一把张开的网,笼罩著屋里的人,令人透不过气去。
她的旁边却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他五官英俊,可惜那双眼无光,脸上透著一种病态的白,身上穿著的却是明黄的五爪龙袍,赫然是当今天子,元林的父亲元竟。
他三番两次瞥著太后,但到嘴的话终究又咽了回去,当年若无铁腕手段的太后,他这个皇帝想必是当不成的,因此元竟每每见了这位严母,未语就先怯了三分。
向宁微微睁开了眼,道:「皇上是否有话要同本宫讲?」
元竟见向宁先开了口,不得不说道:「元林虽说是紫氏所生,可终归是我元氏的子孙,更何况元林的性子我清楚,傲慢放荡是有一些,孤高深沉也有一些,但要说他胆敢巫蛊太后,这是万万不会的。」
向宁叹了口气,微微起身,元竟上前扶了她一把,向宁坐起身子,在旁边的小杌子端起粉彩并莲茶碗,微微啜了仍微温的花片茶,才道:「皇上当哀家为了当年的事,刻意要置元林於死地麽?」
元竟见她问得如此直接,只好道:「儿子万万不是这个意思。」
向宁放下茶碗,两眼看著纱窗,只今晚的月色不明,是以外面黑得团墨一般,道:「当年葛宗带人追杀紫氏太子,你该知道,那晚逃出去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婢女。」
提及往事,元竟像是有一些不自然,他连忙道:「太后,怀有紫氏血脉的婢女就算逃出去了,也不能成大事,且不知道是男是女,即便是个男孩,难不成紫氏能拥他逆反吗?」
向宁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有一件事,我从未与皇上说起。那就是先皇驾崩前,曾经留给紫氏太子一道密旨……只是哀家封锁先皇驾崩的消息,出其不意,先下手拿了紫允辉,否则这张登基密旨一出,只恐怕你我二人倒成了谋逆。」
元竟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想当时,若阴差阳错,刀光下溅血只怕就不是紫氏一门了,想到此处,他问:「母后,那道密旨呢?」
向宁摇了摇头,道:「我遍寻不著,紫氏又差不多死了个乾净,我以为那张密旨多半是毁在了那晚。
「元林虽然聪明,但他对元氏的忠诚度却是比你任何一个皇儿都要低。尽管我对他有诸多不满,但将他立为皇太子,缓和与紫氏的关系,我也认为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向宁的声音细且清,但却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气,她又接著道:「直到这几年我又获得了那婢女的下落,於是我派了三拨人马去追寻那遗腹子的下落,一路追来,竟是在京城里失去了线索。」
元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您以为?」
向宁悠悠地道:「那孩子十有九成是藏在元林,当今的皇太子府内……」
她的话一说完,天边炸开了一道闪雷,震得元竟一抖,只觉得那道亮光打得向宁脸上一片刀光剑影,这冬日打闪雷,也凭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
向宁咬著牙,一字字地道:「而且我还认为,那道密旨有可能就藏在当年太子府里的某处,已经被元林找著了。」她顿了顿,冰冷地道:「只要我找到那个孩子,无论元林存了何心,有无那道密旨,都留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