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下,他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我吓一跳,只见兄那修长的手指抽出旁边搁着大白棉纸。
这种纸只有像王府皇宫的贵人才用的手纸,它既棉且软,吸附力强。若是用墨蘸色,那是远比不上竹麻所制的专供书画的纸,但若是画木炭画却是万中无一的好材质。
只是我万万没想,人倒楣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不过想来取张手纸,也能撞上门神。
见王爷已经出恭完毕,我连忙无比谄媚地道:「王爷有什么要奴才效力的吗?」
那张轮廓分明的嘴唇抿得更紧,隔了一会儿,才从里面挤出森冷的一句:「滚出去!」
「是,是,是!」我一迭声的应是,连忙一溜小跑出了青石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之快都要从口腔里面蹦出来了,两腿发软。
既然王爷发话叫我滚,那我是不是该直接滚回狗窝呢?心里这样想着,人却在花丛里躲了起来。
隔了一会儿,王爷才从里面出来,往阳光底下一站,呃……原来王爷的脸色不太好。
只是王爷就是王爷,就算脸色不好,火红色的袍子风吹衣动,乌黑的长发迎风飘拂,蜜色光滑的皮肤,轮廓分明的五官,仍然潇洒的跟个神仙似的。
王爷环视了一下周围,轻轻地哼一声。
虽然这个哼字多半是说明一个人不满,若叫一个奸人哼了,必然是阴风阵阵。但叫王爷这微微沙哑暗沉的嗓音这么一哼,那就有说不出来的宽厚仁慈,令人听着舒坦。
王爷的背影消失在了花径尽头,我才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腿软连站都站不稳,想着李公公在那头还在候着,只好咬着牙再跑进石屋,摸了两张手纸溜回杂院。
趁着厨房人多手杂,又摸了两根烧火棍,躲回了自己的屋内,将那两张手纸平辅在床上,拿起烧火棍愣然半晌,方才苦笑了一声道:「陈清秋啊陈清秋,你当个才子不能纯粹,当个奴才也不能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