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微笑了一下,将门打开,道:“你是半夜来吓你四叔吗?”窗外的阴影下站着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外头的人冷哼了一声。“我既然叫夜鹰,自然是在夜里出没……何况有什麽能吓得住四叔的?”
忽必烈轻笑着哦了一声。
“四叔功高震主,又多年在外征战,朝中缺乏势力,现在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是外强中干。”夜鹰轻笑了一声,又道:“可四叔非但不韬光养晦,非而连可汗暗布的人物眼线都要查,所以我说有什麽能吓得住四叔的。”
忽必烈微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你多年在野,倒比我这个日日在朝的人还要了解形势,看来夜鹰确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不过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今天已经交了兵权,准备去云南当两天地方官。“
“四叔不用多疑,我此来正是想带给四叔好奇想要知道的消息。“夜鹰轻轻一笑,他见忽必烈轻挑了一下眉,就道:“四叔不是很想知道方停君是谁吗?”
忽必烈确实有些吃惊,却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他脱口一问换来了黑衣人另一声轻笑,只听他道:“看来方停君确实是一个很能引起别人兴趣的人。”他缓缓地说:“他是当今南宋理宗的外孙,也就是周公公主的儿子。”
忽必烈皱了一下眉,问:“周公公主不是年纪轻轻就因病暴毙了,没听说她有子嗣。”
夜鹰冷哼了一声。“她不是死了,而是抛夫与人私奔了,这个人我想你并不陌生,因为他在我们家里呆了不下二十年,他就是父王的结义兄弟,爷爷的义子,你的义兄方广宇。”他冷笑着看着忽必烈惊诧的目光。“方广宇身为影子,却喜欢上自己的目标,还与她私奔。虽然两人在蔡州对金一战中阵亡,但是方广宇对蒙古,周国公主对南宋可都算是叛徒。他们不死,天下之大也未必有他们的容身之处。霜叶红是周国公主赵是如的侍女,她当年抱着方停君四处躲避赵是如前附马派出的人马追杀,不得已找上了自己的师兄无为。父王与方广宇感情比一般人来得深厚得多,因此不忍斩草除根,所以与无为相约,只要方停君终身不习武,他就可以留有一条命。”
忽必烈长长吁出一口气,道:“生死相随,真是可歌可泣。怪不得,他的武艺如此一般。”
“他除了跑得快,其它的武艺确实不提也罢。”夜鹰笑道。
“你告诉我这些,又想四叔为你做什麽呢?”忽必烈打着哈欠道。
夜鹰腾身跃入黑暗中,轻笑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四叔可能需要在韬光养晦的时候弄点什麽事做做。当然要是侄儿有事需要四叔帮忙,想必四叔也不会拒绝。”
刚才还困顿的忽必烈却像一下子来了精神,摸了摸鼻子微笑自语:“嗯,不错。韬光养晦的时候若是没有些消遣倒确实苦闷的紧呢?”他伸了个懒腰,看天将拂晓,心里笑道:不知道忆之能不能将那小鬼带回呢?
方停君半朦胧中忽然觉得颈脖一凉,勉力睁开眼,见紫衣正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他转头看了一下才麻麻亮的天,微笑道:“这根针的药效还挺长,昨晚的星星怎麽样。”紫衣冻得两颊通红,舌头说话都似不利索,只是浑身都在发抖显然气得厉害。隔了半天,她才挤出一句道:“你告诉我,你怎麽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方停君淡淡道:“你们都是身怀绝技,可我却只会弹琴,整天卖笑迎客与乐妓一般无二,什麽样又有什麽关系。”
紫衣听他说得凄凉,匕首往後缩了缩,轻声道:“你何必自苦,我师傅不许你学武,必定也是为你好,只是你现在不知道罢了。”
“小师姐,你将本门里的那首秦殇密决告诉我可好。”方停君睁大了
眼睛看向紫衣。
紫衣也看着他,她持着匕首的手也垂了下来。半天,才听她颤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大师哥就是因为教你轻功而被师傅逐出门墙。”
方停君眼也不眨很快答道:“我记得。”
紫衣声音更加颤抖,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无父无母,是师傅将我一手带大,如我被赶出去,我都无容身之所,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隔了半晌,方停君才淡淡说:“没有。”然後又补了一句,说:“师伯那麽疼你,应该不会对你像对大师哥那麽绝情吧。”
紫衣看了他半天,才红着眼圈道:“师姑常叫你拾弃,一点也不错,就算有人好心将你捡回去,也一定会想要丢掉。”然後转身飞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