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忽必烈。”关宇飞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青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我一定想办法保住老英难的後人。”
“我是忽必烈。”蓝衣锦袍青年笑道,他的身後一群卫士推着一群妇孺老弱走了进来。“关老爷子为了刺杀於我,不惜搭上一家三十七口人,当真英雄!”忽必烈微笑着叹息,他说这句话倒没有流露半点讽刺之色。
“我若是事前遣散家人,又如何瞒得过王爷。”关宇飞事前显然早有心理准备,神情淡淡,像是浑然没有听到家人的哀哀啼哭之声。
忽必烈叹息了一声,方道:“关老爷子死志如此坚定,想必是很难劝你归顺我蒙古了……”他指着蜷缩在一起的那家人道:“只可惜了你的家人。”
关飞宇的二子不通武艺,现在正吓得浑身发抖,二媳原是川内官家小姐,面貌俊秀。那些军士个个充军多年,早就犹如色中饿狼,如今一听关飞宇不降,心中大喜,都道这女子一定会便宜了他们,有的仍不住就去掐了一把女子的臀部。那女子只吓得泣不成声,连关飞宇也是眼角跳动了几下。
忽必烈脸色一沈,道:“我敬关老爷子英雄,岂可容人侮他。”他手一伸,指着那女子道:“把她砍了。”身後立即有人提刀将女子一刀劈死。
“多谢!”关宇飞嘶哑地说了一句。
“不客气,我忽必烈虽然是一蒙人,长於草原,但素来仰慕汉学,也识英雄敬英雄。”忽必烈淡淡笑道:“所谓求仁者得仁,不如就让我来成全老英雄吧。”他说着手一挥,那些军士立刻抽出军刀,整齐划一的屠戮,片刻间那些家人奴仆都丧生在蒙古骑兵的柳叶弯刀之下。
关飞宇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亲眼目睹家人横死面前,也不禁面部一阵抽搐,但仍然背部直挺,不露丝毫怯态。
忽必烈轻轻一拍手,一个乌衣皂帽的家仆模样的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走了进来。关宇飞一瞬间脸上露出了震惊,恐慌,绝望诸多的神情,“关安,你……”
“他不叫关安,名叫摩多奇,乃是蒙人。关老爷子若不是最终还是怜惜孙子,让他带了逃亡,我又如何得知你的计划,老爷子你多年与我蒙古交好,不惜在汉人中背上汉奸之名,如此忍得,如今可谓功亏一篑啊!”忽必烈微笑着,他的嘴角带出了一丝嘲讽,似也有一丝遗憾。
“你是影子。”关飞宇立刻明白了,一时间他懊悔自己不该怜孙子年幼,所托非人,不但白白牺牲自己的家人,还没有伤到忽必烈分毫。听到孙子背後那军士的出鞘声,眼里流露的是刻骨的痛苦。
旁边的关安的嘴角也似抽动了一下,手紧紧拽了还趴睡在他肩头的小孩衣角。等那军士一抽出军刀,只听当一声响,那柄弯刀竟被人用一枚白棋子击断,紧接着白影一闪,有人从关安的手中夺了小孩而去。
卫士吓了一跳,纷纷抽出腰刀,等看清了夺走小孩的正是先前与关宇飞下棋的白衣青年。再见忽必烈依然满面微笑,他身後贴身护卫黑白双煞也是纹丝不动,不由都满心诧异。
“关老爷子,我怜你英雄一场。”忽必烈淡淡地道。“如今我为你留一条後,此子以後由我代养,在你旁边站的是我的弟弟薛忆之,他是蒙古第一剑客。你孙子长大後,可以拜他为师,相信他一定也能成为一代人杰。”
关宇飞从薛忆之手中接过孙子,抚摸着头叹道:“王爷海容百川,相信宏图大业不日可成。只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蒙古侵我河山,杀我百姓,我汉人子弟岂可认贼作父。”
忽必烈只来得及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只关宇飞手指如电,点了怀里孙子的死穴,连一边的薛忆之都来不及阻止。小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睡梦中死去,不但薛忆之,连忽必烈的脸也脱了色,都没想到关宇飞竟然狠绝如此。
关宇飞仰天长啸,笑道:“我关宇飞不该以一己私利,坏了军国大计,如今断子绝孙正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他冲呆愣的忽必烈微微一笑,道:“王爷,若是你二十年後还是攻不下南宋,我们战场上再见。”他说完一伸手朝自己的天灵盖击去。
从忽必烈身後闪出黑白二道身影,只听一人喝道:“王爷没让你死,你死不得!”
他们二人的身形快如闪电,但是一道白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堪堪阻击了他们一会儿,可已经足够关宇飞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