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一脸为难的走了,留下汤刺虎目瞪口呆。
楚因带着五万禁军沿路追捕,一路上确实追到了不少玉堂春的人,但事实证明这些都配好的一男一女不过都是幌子,且都是久经训练的死士。这一路上让楚因起了无数个希望都逐一破灭,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以至于连东方景渊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皇上,我看这必定是李缵留下的障眼法。”
楚因咬牙道:“朕自然知道,问题是这玉堂春的人不少,这要捕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知道原夕争的下落?”
东方景渊顿了顿,才道:“皇上,其实原夕争的下落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楚因的目光落到了东方景渊的头上,东方景渊低垂着眼帘道:“这些死士竭尽所能地迷惑我们正是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李缵与原夕争的逃亡方向,他们走的地方一定是死士们不走的。现在北面南面西面我们都捉到了死士,那就只剩下东面。李缵与原夕争一定是往东走。”
楚因原本也是一个极为多智的人,只是一时之间愤怒慌乱,竟似迷了神智,此时一听,不由脑中一清,指着正东方道:“所有大军给朕沿着东方快马搜捕,不要放过一草一木!”
原夕争靠在车窗上,这辆马车显然是李缵精心打造的,比之刚才坐来的那辆要舒适宽敞的多。此时已然入秋,晚上颇冷,马车里不但有狐裘,还备有一些精致的糕点。若非是马车跑得这么急,原夕争真的会错以为自己是踏春或秋游的。那曾经满城的烟花让他知道这是个浪漫的男人,可是烟花会凉,而眼前的这辆马车才真正让满心疮痍的原夕争有了一种温暖跟安全的感觉。
夜色苍茫里只剩下了马蹄奔跑的声音,渐渐的他们突然听到了后面传来了马蹄之声,声音越来越响,如同擂鼓,轻骑简从的禁卫军骑兵们似乎下一刻便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随着蹄声越来越响,李缵掏出匕首果断地刺进了马臀,然后与原夕争一起跳车,沿着山道往前逃去。
但是五万骑兵如同铺天盖地一般结成一张网往前推进,逐渐将原夕争与李缵逼上了悬崖。此时的天色已经濛濛发亮,灰白色的苍穹笼罩着整个江面,汹涌的波涛不停地击打着悬崖,然后粉身碎骨。
楚因骑着马看着倚着李缵的原夕争,他的眼皮不自然地跳动着,原本俊俏的脸因为竭力想要压制某种冲动似的变得僵硬。
而被逼到了绝路上的李缵倒是很轻松自在,他扯了一下嘴角道:“楚因,送客千里终需一别,你带着五万大军来送我李缵,未免太好客了吧!”
楚因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李缵,片刻才道:“堂堂北齐的二殿下,未来的北齐皇帝扮了个女人来给朕唱戏,这么殷勤,朕怎么能不送你?!”
李缵扬了扬眉,丝毫不以为意,道:“本公子唱戏只在台上唱,正大光明的唱,那叫光明磊落。这跟你楚因不同,你台上不敢唱,却在台下唱个不亦乐乎,知道的晓得你是伪君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骨子里终究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粉饰的再好,也是枉然。”
楚因嘴唇哆嗦了一下,道:“朕知道活着的二殿下口舌厉害,只不过不知道二殿下下了黄泉还是否能这么洋洋自得,不可一世!”他转头对原夕争冷冷地道:“子卿,你是朕的贵妃,不要忘了我们半年的夫妻之情!”他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当中挤了出来。
原夕争闭着眼睛不答,李缵紧紧握了握原夕争的手,轻蔑的道:“楚因,你知道你差在哪里?”
楚因骑在马上微微仰了一下脖子,然后道:“朕差在哪里?比前程,朕是南朝的一国之帝,比才华,朕是当今第一帝师卧龙谷的弟子,要论……人,你手中握着的是做了朕半年妃子的人。你拐带了朕的人,还来问朕到底比你差在哪里?笑话!”
李缵嘴角微微一翘,笑道:“楚因,你差在你处心积虑想要的东西都是我不屑一顾的。帝位,才华,名分,你拥有帝位,却背上了屠杀至亲的罪孽,你是卧龙谷的弟子,却一直藏头露尾,靠的是你这位名义上师弟的功劳!你以为你拥有我手里这个人了吗,你虽然强占了他半年,可是我却拥有他的真情,而且他以后的岁月都是我李缵的。”李缵举起一个手指摇了摇,然后笑道:“记住了楚因,你永远不如我李缵!”
说完,李缵拉起原夕争的手,由头至尾,原夕争没有多看过楚因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从悬崖上一跃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