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夕争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楚因已经转过了头,微笑道:“子卿说得不错,这春兰图每一笔或轻或重,或长或短,都会影响最后这幅兰图的气质。
只是我画这幅兰图的时候想到是子卿,本王认识的人里面,包括本王,除了子卿,无人能喻之为兰。”
原夕争道:“王爷谬赞了。”
楚因却是悠悠地道:“其实我一直认为子卿在我的心目中是英武爽利的,但今天你说这幅兰图雍容委婉,颇具美态,我才知道原来子卿在我的心目当中是这般模样。”
原夕争淡淡地道:“王爷,臣是男人,还是英武爽利更配一些。”
楚因轻轻一笑,抬头道:“又生气了,你最近生气的次数还真是越来越多了。”他搁下了笔,道:“子卿,我一见你便投缘,这几年里我们生死与共,见证了梁王府的从无到有,你说会不会这么一直长长久久的下去。”
现在的楚因再不是当年能容原夕争轻易地说一声:“事后容我放马江湖……”,见得原夕争稍稍犹豫,楚因的眼神便冷了下来。他也不等原夕争想到托词,只微笑道:“今天我让你见一个人。”
他说着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护额的少年,那少年白面如玉,站在原夕争的面前,俏生生地道:“子卿哥哥。”
原夕争这才真真正正吃了一惊,道:“宛如?!”
原宛如穿了一身男装,整个人妩媚里透着一股英气,她抬头淘气地道:“子卿哥哥,你看我穿成这样漂不漂亮?”
原夕争知道原宛如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因为瑞安已经把什么都跟她说了。
原宛如接触到原夕争不满的眼神,使吐了吐粉舌,又在楚因的面前转了一圈,道:“王爷,你说我漂不漂亮?”
楚因点了点头,微笑道:“漂亮,你呀,还是没长大,爱胡闹,这要是让原……”他对原宛如颇有好感,说话也很随意,这句话终究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原宛如兴高采烈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下去,楚因叹了一口气道:“原村满门如今只剩你与子卿,我曾经承诺过子卿,会帮助他报你们满门的血仇,今天晚上本王要兑现这个诺言。”
原夕争不禁转过头,原宛如的双眼睛亮得骇人,楚因略略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晚,我会派人伪装成楚昪的死士去劫天牢,事后怎么处理他,由你们两个决定,但是绝不能留下……麻烦。”
“王爷放心,我绝不会留下一丁点的麻烦……”原宛如依然是一副邻家女孩的娇俏模样,但是她的言语之间却像是透着浓重的血腥之味,令原夕争心惊。
楚因点头,他转头对原夕争道:“这件事情宛如受得委屈比你大,让她来主持吧。”
原夕争没有多言,便转身出了门。楚因见原夕争走后,才对原宛如淡淡地道:“子卿面冷心慈,恐到时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一切要多当心。”
原宛如应了一声,才转身离开去追原夕争。
清明多雨,此时还未近午,雨丝在天地问又拉扯开来。原夕争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离了书房外面的回廊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原宛如走近道:“子卿哥哥……你不高兴了,是么?”
原夕争淡淡地道:“你长大丁,想做什么事,要做什么事,自己会有主张。”
原宛如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离了建业去南方的时候,梁王便派人找到了我,他还给了我不少人手,方便我在南方保住自己的家业。我未有同你说,你知道为什么……”
原夕争转头,只听原宛如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欠着梁王……我不能帮到你,便不愿拖累你。”原宛如的嘴唇微微嘟着,眼圈还有一点红,脸上还有未褪尽的婴儿肥,似乎依然还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娇纵顽皮少女,这是原夕争熟悉的原宛如。两人肩并肩看了一会雨天,原夕争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原宛如的头发,然后离开。
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傍晚时分,天上的乌云寻非但没有见消退,倒反而更浓重了一些。原夕争离开书房朝着渝苑的禁地走去,蔡姬便关这里。
因为蔡姬的身份很独特,虽然是楚昪的人,却也是北齐李缵的暗卫,对于正忙于南北和谈的南朝来说,她并不适合公开处理,因此蔡姬一直被关渝苑里。
瑞安的渝苑虽然不能说滴水不进,但能守住禁区的,都是瑞安的一些死卫们。守卫们见原夕争前来,纷纷行礼,原夕争挥了挥手令他们都退下,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