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夕争一抬眼,李缵坦然双目相视,倒是原夕争转开了视线。
李缵微微一笑,道:“简青,你这个弟子好像不怎么尊师重道啊,见了师傅连句客气都没有。”
一直沉默的简青连忙摇头道:“非也,我确实教了五师弟剑术,但却不是他的师傅,我们的师傅都是天下第一帝师公孙先生。”
李缵微微一笑,道:“无妨,只要我知道子卿的剑术是你教的就可以了。怎么样,子卿,你说过你会算卦,但是及不上弹琴,可是这两样跟你的剑术比起都只是雕虫小技……那你不会介意跟你的师兄切磋一下剑术吧。我们的赌约照旧。”
简青大名,威震三国,别人未必知道他是卧龙谷的弟子,却都知道他是一个剑术天才,也是天下第一剑。汤刺虎使了一个眼色,二虎刚想抬脚就走按住了刀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可是还没等汤刺虎他们起步偷袭,背对着他们的原夕争已经抬手制止了他们。
“不要造次。”原夕争连头部没回地道:“你们的杀气太明显了,我师兄是高手中的高手岂是你们可以暗算的……”
原夕争一说话,一根竹条已经到了手中,而简青的剑仍在鞘中,眼看竹条已经到了他的咽喉,汤刺虎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简青抬手,剑出鞘,刚巧抵住了竹尖。
竹尖弯曲,向后弹开,简青的剑已经出鞘。公孙门下的弟子都习软剑,唯独简青性子略显耽直,所以他使的是一柄直剑,但他却又是公孙门下剑法最好的人。他一剑挥过去,原夕争争借着那竹尖微弹之力,整个人如一片落叶似地迎风而飞,简青的剑尖离着原夕争眉心始终都有寸许。
简青虽然说话客气,但下手一点不容情,着着杀招,而且他的剑招如同千锤百炼,完全没有破绽,很快原夕争显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只把汤刺虎他们看得心急如焚。
简青一剑劈中了竹条,这样原夕争的手中的竹条便成了一根短短的小竹棒,原夕争顺手一射,竟把它当暗器射来,简青不得不回剑格开那凌利的竹刺。
原夕争就地一滚,拿起了残存的伞,简青深深看了原夕争一眼,道:“你再试多少次都没用,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跟二殿下回北齐,也免了我们……”
原夕争却突然微微一笑,弯腰行礼,道:“子卿谢过二师兄赐教了。”
简青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还礼,道:“师弟客气了。”
他那么一弯腰,李缵就喝道:“小心。”
原夕争的伞柄已经到了,尖锐的伞心直刺他的脑门,速度之快,简青都有一点猝不及防,眼前都是伞面快速转出来的伞花,他应变将剑横过一挡,挡住了伞柄,剑锋一横,伞面四散分裂了开去,原夕争却不在伞后,他一惊之下,才发现原夕争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剑光一寒,原夕争一剑从他的喉口抽落,简青百忙之中用左手覆盖在咽喉之处,紧接着一声压抑的惨呼,简青向后跃落,原夕争刚才那一竹节几乎切断了他半个手掌,可若寻非他刚才这么一挡,只怕是要命丧当场。
李缵慌忙令人替简青包扎伤口,然后才冷冷地看向原夕争,道:“真没想到,你用这么狠的方法来伤害你的师兄。”
原夕争淡淡地道:“各为其主罢了,我们进门的时候先生便说过了,我们虽师出同门,却终归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该不择手段。”原夕争慢慢地道:“另外,你敢说设局陷我入狱,诱人杀我满门……你一点边都不曾沾么?”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李缵的怒气已经到了快爆发的边缘,但他终究只是冷冷地看着原夕争,然后扶着简青带着人马离船而去。
汤刺虎大喜,跳上船来道:“子卿兄,没想到这么厉害……”但是他这么—凑近,发现自他认识以来就没见过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的原夕争脸色很差。
原夕争在脚头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起步回楚王宫。
楚因见原夕争进来,便笑道:“怎么,我听说北齐的二皇子也在荆州,需要我们招待一下他吗?”
原夕争微笑道:“这个殿下神出鬼没,这一下可能已经走了。”
“说的是啊……”楚因敲下一颗黑白棋子,笑道:“更何况我们虽然远在边关,可也不太方便私下里见这位皇子,这样难免会给留在京里的那帮人落下口舌。”
原夕争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原夕争转过了长廊,慢慢向前走去,过去的一幕又一幕不停地在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