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押著连愚山来到铺子前,在凉棚下找了张方桌,坐下休息。
点了壶凉茶,小四、老王骨碌碌一人灌下去三大碗,方才觉得舒爽了。
老王抬头,见连愚山捧著茶碗的手有点抖,皱眉道:“你连喝个水的力气都没有吗?”话刚说完,就见他手一抖,茶碗落到地上,!啷跌得粉碎。
连愚山伏到桌上,一手支著自己,一手扶到腹上,微微喘息。
小四又忍不住跳起来要骂,这摔碎了茶碗可是要赔钱的。却见犯人身子晃了一晃,竟从茶桌上滑了下去,落到地上。
二人吓了一跳,老王过去扶起他,见他气若游丝,脸色青白,显是坚持不住了,忙道:“喂,你怎麽了?哪里难受?”
连愚山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紧紧捂在小腹上。他身子虽然虚弱,脑子却还十分清楚。
这个孩子,只怕、只怕保不住了……
连愚山心里一阵酸楚,眼角落下泪来。
那夜与云珞欢好後一个月,他在天牢里便知道自己有了孕。琼华诞子丹到底是天下灵物,从不会失常。连愚山在百泽内海住了多年,对它的药性十分清楚。想到腹中果然孕育了云珞的子嗣,心里又喜又忧。
他不计後果地求来这孩子,为的并不是保住自己和父亲的性命。他说过早晚要还先皇一命,便不会吝惜自己这罪不可恕的身子。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从此与他的珞儿天涯陌路……
“呃……”
随著腹中又一阵疼痛,连愚山蜷缩起身体,精神有些恍惚起来,两个狱卒的话也听不清了。
他千方百计得来这个孩子,却终究无法保存它的性命。
他在牢里本已心力憔悴,这一路流放餐三露宿,赶路辛苦,更是精疲力尽。别说一个健康之人都受不了这份罪,他这样从小破败的身子又哪里支持得住?能挨到现在,全靠他一口气支撑著。
连愚山心中一阵绝望。可怜这个孩子才将将两个月,诞子丹的药性尚未完全显现出来,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