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心了……!
孟君淮心里烦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就向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想去。
比如……为什么宫里会有皇子娶妻时连带着赐几个妾室过来的规矩啊!
他当时也是傻,分毫没有多想就按这规矩走了。看看现在,如今的皇长子孟时 不就把这一道免了吗?他当年怎么没想起来啊?
男人为什么要纳妾?为什么要这样自找麻烦?
嗯?好像也不对……
如果最初没有纳妾,就没有郭氏戕害庶子的事;郭氏没有戕害庶子,就不会被废,他就不会遇到玉引了。
这么一想……
孟君淮的心绪复杂起来。
正院,玉引在孟君淮离开后,没敢在阿祺跟前多做停留,她真不忍看阿祺那副样子。
这个处境于阿祺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不怪阿祺明知尤氏有错还要说情,若她是阿祺,大概也只能这么做。
尤氏很烦,但她不能说尤氏不是个好母亲。目下看来至少阿礼阿祺都不错,虽然近几年他们都在前宅没有跟尤氏同住,可儿时尤氏对他们的教诲总不能说没有影响。
所以,若要阿祺跟尤氏没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阿祺现下这拼命想护母亲的反应太正常,只是,这事太难办。
玉引想饶尤氏一次,不让阿礼阿祺难过,但她也怕尤氏再犯一次糊涂,对阿祚他们下手什么的。
她就打算等孟君淮回来后跟他商量商量有没有万全的法子,但他回正院后就一直在沉默。
玉引便由着他先静了静,自己先将新呈来的供状看了。而后咋舌的不得不承认,尤氏这回可真下血本!
膳房那几个被她收买的下人,各个拿了一千两银子,据尤氏身边的婢子招供,尤氏连嫁妆都拿出来了。
加起来七八千两,够整个王府上下一年的开销,若搁在民间,能让一户人家丰衣足食地活到千百年后去……
怨不得他们会愿意干这送命的差事。膳房的差事毕竟不在主子们跟前,玉引虽然平日也悉心打点,但他们能得的好处,总还是不能跟珊瑚赵成瑞他们比的。谁也不会为了提防这种极端的事情跟尤氏一样花大手笔去收买人心 就算能那样收买,还得把阖府都收买一遍才算安全!
再加上他们也从不跟哪个主子朝夕相处,“忠心”二字自也会无可避免地变成虚影。尤氏找他们,也算是挑对了认了。
玉引翻到最后一页,见空白处龙飞凤舞地批了个“皆杖毙”,也只能叹一口气。她将供状交还给杨恩禄,然后看向孟君淮,见他还在沉默着。
他坐在罗汉床边,胳膊肘侧支在榻桌上,手撑着额头,半晌都没动。
“君淮?”玉引过去推了推他,看他精神不好,便觉得尤氏的事再放放也可,只说,“早点睡吧,天都快亮了。”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又沉默了良久,却说:“咱添两条家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