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尤则旭稍一噎,目光似乎因为添了希望而亮了些,转而又暗下去,“不是王府里的人。是……尤家一位世交的女儿,我会自己同家中说的,不劳王妃操心。”
玉引眉头微蹙,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她没再继续问,想着这些事还是随缘就好,她要做的是将关乎端柔公主那部分告诉孟君淮,让他看怎么办。
房里,尤则旭在王妃离开后兀自静了会儿神,然后颓丧地跌回床上趴着。
王妃方才问话时,真有那么一瞬,他想告诉王妃那姑娘是谁。但话到了嘴边,他还是不敢说。
他倒现在都还记得,当年则昌在府里犯了事被赶回家时,祖母替则昌鸣不平,而祖父又那么无奈而又沉肃的口吻说:那是谢家!
他更加清楚,在府里的这些年,府中上下对谢家的两个女儿是怎样的态度,对他和尤则明又是怎样的态度。
她们是府里真正的“表小姐”,管王爷叫姑父,所受待遇与和婧她们相比,只差个郡主封位;但他与尤则明,则跟选进府的普通伴读没什么差别,被人叫一声“表公子”,其实在东院是半主半仆的身份。
谢家的人他们根本就高攀不上。如若跟王妃说了……他都不敢想象王妃会是怎样的反应。
或许会震怒于他的痴心妄想,又或许会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但不论是哪一样,她大概都不会许他继续跟着师父、不会让他继续待在锦衣卫了。
那是让他十分恐惧的结果。
他不想像家里一样将全部前程都寄托在姑母、或说是寄托在阿礼身上,他想拿自己的本事去拼。
他也想象过,或许在他建功立业了之后,王妃会主动为他牵上那条红线呢?
正院,孟君淮歪在榻上一边慢悠悠地给小明婧念诗听,一边时不时睃一眼坐在榻边的谢玉引。
她从前宅回来后,就明显带了一种异样的兴奋。说完正式后他问过她一回,她两眼放光地跟他说:“我觉得……尤则旭八成是看上我正院的哪个姑娘了!”
然后她就这么一脸怪笑地琢磨起来,还让珊瑚把正院的名册都拿了过来,执着根毛笔又圈又画的,“筛查”的模样认真得堪比他们锦衣卫办事时的神色。
这都多久了?有两刻了吧?
孟君淮看不下去,将手里的书放下,抬脚踢踢她:“哎。”
“嗯?”玉引回过头,他哭笑不得:“这位师太您最近是不是过得太没趣?这么‘钻研’人家孩子的心事,你不怕佛祖笑话你?”
他越想越好笑。想当初她刚嫁进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六根清净”!他留宿在她这儿,跟她盖一个被子她都别扭。他解释说是因为榻上只有这一床被子,她就很理所当然地想再去给她取一床来!完全没有自己已经嫁为人妻的意识!
再看看现在……啧啧!人家琢磨起别人的亲事了。
他便认真道:“你要是没事干,我去帮你寻点……咳,小孩子不能看的话本?这类书翰林院那帮人也能写,绝对香艳还能配图!咱一起看看?”
玉引:“……”
谁说要看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