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领着孩子们匆匆到前宅与孟君淮一齐接旨,而这,也是他们一行人回来后头一次见到孟君淮。
客客气气地送走传旨的宦官后,玉引拍拍孟君淮的肩头:“君淮……”
孟君淮边回身边舒了口气,握住她的手笑道:“行了,皇兄此时下旨加封,说明当下的这把火再烧都烧不到我们身上,安心吧。”
她嗯了一声,他定睛细看,才看出她神色恹恹的。
“怎么了?”他探究道,玉引抬眼瞧瞧他:“我们都回来三天了。”
“啊……?啊!”孟君淮猛一拍额头,他这几日天天不断地见人,日子当真过糊涂了。在他们回府那天,他让杨恩禄去给回了话,说正忙着,第二天去见他们……结果竟就不知不觉地到了现在!
“对不住!”他赔着笑执着她的手往外走,“走走走,去正院去,今天下午什么也不干了。”
“我不是要误你正事。”玉引无奈而笑,一拽他,又说,“我可听说了,你近几日都是起了床就开始忙,一忙就忙到深夜,昨儿个就睡了两个时辰。这怎么行呢,日子久了哪儿受得了?”
她说完,孟君淮冷眼扫到了杨恩禄面上,杨恩禄心虚低头:“爷……”
“你别瞪杨公公。”玉引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要我说,有些人不见也没什么。我知道你顾着宗亲间的面子,可把自己熬坏了也不值当是不是?再者,那些只想从这儿求颗定心丸的倒不打紧,若想借着你从皇上那儿讨点好处呢?你人都见了,总有一两个不好驳的时候。”
听她这么说,孟君淮一喟:“我近来也是头疼这些呢。”
按道理说,他一个闲散王爷,并不该有忙成这样的时候,可事实是,打从变天那日开始,逸郡王府就被踏破了门槛。
来的人里朝臣少、宗亲多,上门的原因大致也就那么两类 一类是当下正炙手可热的宗亲,近些年可能难免和东厂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怕触怒圣颜,来他这新帝的亲弟弟这儿探探口风,也就是像玉引说的,求定心丸。另一类玉引说得也没错,有那么一拨近年来愈发混得不济的旁系宗亲想通过他往上走走,一个个都满脸堆笑地跟他说,您瞧啊上数几代咱也都是本家兄弟,现下皇上登基,我想去给磕个头,您给引荐一下呗?
头一种不难办,难办的是第二种。就这些有的没的的人,他要是敢答应下来往乾清宫里带,大哥得抽陀螺似的把他抽出来。
可是拒绝吧……又并不是很容易,就像他们说的,上数几代都是本家兄弟,他这儿要是把人轰出去了,没准儿明天京里就都得说他不顾情分,这好听吗?
玉引看着他愁眉苦脸,一哂,道:“我知道你不好办,刚让人往宫里递话了,母妃传咱带着孩子们一道进宫去陪陪她。”
孟君淮禁不住一皱眉:“你怎么扰到母妃那儿去呢?”
“咱也不给母妃添麻烦啊,进了宫只是去陪陪她,同时还躲个清净,不好?”玉引反问。
孟君淮想了想,也算是个法子。
他最近没敢借进宫避事,是因怕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弄得宫里也不安生,不想给母妃再多发愁。但现下既然母妃自己答应了,那看来情况还可以,走一趟无妨。
于是,次日浦郡王世子孟时 怒气冲冲地杀到逸亲王府找他六叔求助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六叔玩了个空城计……
孟时 怒火中烧,盯着府门瞪了半天,一扬鞭策马走了,一路痛快驰骋,却意外地越驰骋火越大!
他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大伯登基,把二三四五几个最年长的兄弟全绕过去了,从行六的逸郡王开始封亲王,封到九、隔过十,又封了他十二叔。
孟时 花了一天一夜去说服自己皇上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但是说服来说服去,还是生气!
皇上先不封二伯五叔他能理解,因为二伯五叔的母妃出身都低些;不封四叔他也明白,因为四叔是当今太后所生,太上皇嫡出的儿子,大伯皇位尚未坐稳,不能太抬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