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淮洗完脸抬头便看到这一幕,嗤声一笑,走到她身后就拿起头面在她头上比划。
按本朝的规矩,命妇碰上这种正规些的筵席,不一定穿朝服,但梳髻是必须的。以细网拢住的发髻上用什么样的头面讲究很多,玉引这里每月添三套新的,花样琳琅满目。
眼下拿出来的两套是她早几天挑好的,只是没定最终用哪个。孟君淮也不替她拿主意,只挑每套里最重要的宝花和两边的捧鬓簪在她发髻上,问她:“好看吗?”
满脑子浆糊的玉引抬眼看看镜子,皱皱眉:“金色太多了。”
“那套更多。”他道。
她心说不可能,她挑的这两套虽然都是金色打底,但镶嵌玉石珠宝看上去更明显,并不是这么金灿灿的效果啊?
玉引便抬手摸了摸,把一枚捧鬓摸下来一看:“……殿下您放反了。”
底面朝外可不都是金色么!
“……哦。”孟君淮悻悻地给她把捧鬓翻了个面,她自己也把取下来的另一枚簪回去,对着镜子看看:“就这个吧!”
珊瑚和琉璃便一起上前把余下的满冠、钿儿之类的都簪上了,玉引站起身,明显感觉头上重了好多!
去年也是这样,弄得她连吃早膳都不敢低头,只凑凑合合吃了四个小馄饨就跟他进宫了。
今年她依旧不好敢头,结果他在旁边还笑她:“哈哈哈哈你感觉有几斤重?”
玉引梗着脖子,端端正正地侧头面向他,磨牙:“反正比殿下的头重。”
孟君淮盛了碗粥,屏笑送到她嘴边一勺:“来,张嘴。”
玉引:“不要……我得吃点实在的。”
去年早上吃了四个小馄饨之后,在宫里一整天也只吃了两小块点心,宫宴上又不方便大快朵颐,回府路上差点圆寂!
尤其那会儿她吃的馄饨还是纯素的……
孟君淮一笑表示了然,接着就让人去膳房问有没有现成的酱牛肉?有的话上一碟来。
然后玉引就被他实实在在地塞了大半碟酱牛肉,又被他喂了两口豆浆后,她毫无征兆地一声:“嗝……”
“……”孟君淮端着碗一怔,玉引捂着脸赶紧开溜,又听和婧在身后笑,嗔怒道:“你们快吃,一会儿进宫要晚了!”
孟君淮搭着余下的酱牛肉风卷残云地吃了碗面,几人便一道出了府。
她带着两个孩子坐马车,他则是骑马走在前面。上马车前还好,他拢拢她的夹棉披风,跟她说“别冻着”,可到午门前各自下马、下车后,他正严肃地跟和婧嘱咐“听话些,别让你母妃累着”之类的话,旁边横插过来一句:“哟,六哥。”
他们循声看去,是十二皇子府的几人也刚到。十二皇子和正妃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侧妃许氏,到了近前,三人齐施一礼:“六哥、六嫂。”
“十二弟。”孟君淮没在意,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叮嘱和婧,“和堂姐妹玩也别太疯,不然你母妃要担心你。”
话音没落就听十二皇子跟祝氏道:“云婧在家有奶娘照顾,你不用那么担心,好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