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灵寺坐落在安定城郊风景秀丽的含山上,香火极盛,传言当朝皇帝也偶尔会来走动。到了含灵寺后易和自去和圆心大师叙旧。慕容言被小和尚带去后山玩耍,这天他认识了还年幼的秦忆和闵时匆,未来的东风楼楼主秦忆此时极为顽劣,他的师兄闵时匆在一边练功,他就不停地扔石头过去捣乱,闵时匆似乎并不介意,倒是慕容言看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不练功也不许别人练么?”
秦忆嘻笑道:“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
小小的慕容言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慕容言。”
秦忆眼珠一转,姓慕容啊,容州的慕容家可谓无人不知,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慕容家都占有一席之地,秦忆笑道:“我是秦忆,东风楼是我家的!”他是东风楼楼主秦有期的独子,他打小聪明伶俐,在家一直被长辈们娇惯着,以至于性子玩劣不堪,秦有期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肯定要后继无人,就狠下心把他送到了含灵寺,自己管教不了只好狠心让别人代为管教了,只可惜含灵山的和尚都是好脾气,只要秦忆能按时完成功课,也不去干太大的坏事,他师父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这就苦了秦忆的师兄闵时匆了,时不时就要被秦忆欺负。
长天峰上没人提江湖事,慕容言并不知道秦忆说的东风楼是什么,他还想着可能是什么酒楼之类的,来京城的路上他看过很多,他关心的是别的事情,怎么秦忆和那个在练功的小孩都是有头发的,“怎么你们不是光头?”
秦忆道:“我们又不是这里的和尚,不过我们的师父是这里的治心大师。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玩吧!”秦忆拉着慕容言说要带他去好玩的地方,慕容言回头看看还在练功的闵时匆,还是跟着秦忆走了,结果后来秦忆把他落在了一个偏僻的山沟里。
那条山沟里长满了枝繁叶茂的果树,酸甜的野果子沉甸甸地缀满树头,慕容言和秦忆兴冲冲地爬上树摘了吃,再后来秦忆就不见了,慕容言以为他是去方便了,就靠在树下边吃边等他。
多年后慕容言想起这桩事情时还是会感慨,秦忆这人实在是不厚道,居然这么小年纪就开始干坏事,秦忆却另有说辞:那山里又没有猛兽,又有吃的,伤不着、饿不着的,你还这么记仇干嘛?
天快黑了慕容言还没能等到人,他就决定自己先回含山寺,他在长天峰呆惯了,就算在山上他也能分辨出方向,他走回到含山寺时天已经黑了。
含山寺的和尚们都集合起来了并点好灯笼准备出去找他,秦忆在一边向易和哭诉说都怪他不小心把人弄丢了,他一回头看到慕容言回来,惊讶地忘了装哭。
慕容言没去注意到秦忆,他又在想别的事情,本来他抱了一兜的果子回来的,但是路有些远,他总觉得太沉了,就一路边走边吃,结果现在只剩怀里的两个了,他想了又想,然后把一个给了易和,另一个给了圆心大师,因为圆心大师看起来年纪最大,他不好意思地对旁边的另一个老和尚说:“老伯,我下次去了再多带些回来给你吃。”
那老和尚是圆心大师的师弟悟心大师,他笑道:“不碍事,我知道这果子是长在哪里的,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言听了有些担心,这老和尚年纪这么大了走路不累吗,自己去了带回来给他吃不是更好?他疑惑地看向易和,易和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笑着摸摸他的头。
秦忆抱住他:“还好你回来,都怪我不好,只顾着玩都忘了是和你一起去的。”他边说着边把鼻涕眼泪都蹭在慕容言身上了。
慕容言点头:“没事,我不会迷路,你和别人一起去时别把他们扔下就行了。”
秦忆结舌,但很快补救地说道:“下次我肯定不会忘的。”
圆心大师和蔼地看着他们,然后他看向易和道:“你家这孩子真不错,你明日就要带他进京?不如在我这多住几日?”
易和摇头道:“天命如此,避无可避。”长天峰易家精通玄学,懂命理相术,传言易家的术师甚至可以改天易命,他们一般不问世事,长年隐居在南岭深处的长天峰,常人根本到不了那里,易家的人就被传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
圆心大师佛法高深,也懂相面之术,隐约看出慕容言这几天或将有劫数,便想助这小娃娃逃过此劫。圆心大师虽有此心,但次日他就知道为什么易和说天命如此了。
还不等易和带慕容言下山,一大早就有几匹快马飞奔上含灵山,竟是慕容方得知易和和慕容言在含山后带人过来接他们,慕容方已过而立,身材颀长,一身深蓝长衫,不似个将军反倒更像个文士,他下了马后神色激动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慕容言,几年不见当年的小奶娃已长到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