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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总管。”玄涤回首,深邃的眸子中闪过炯炯的精光:“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杨修顿觉失言,微微垂首。

沉默了一阵,杨修生又道:“但仍不知适才大人为何会说皇上或许不妙?”

“当然不妙……”玄涤苦笑起来:“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可以在这深宫中活下来,但一个十岁的孩子却未必能啊……皇上虽然年幼,但心机不输成人之智,而小犬,也许会把皇上的另一面引出来吧……”

杨修生已经明白了,玄珺的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在某种意义上,的确会将皇上埋藏至深的“纯”引出来……可是,那却是皇者的最大忌讳……

“而且,若有朝一日,我大势已去,只怕小犬也难逃一劫……斩草必除根,所以,他一定会死……”

杨修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惆怅,自入宫以来,他已经看过多少人心丑恶,看过多少世态炎凉,那“权势”二字下的亡魂岂是数以千计可计算的?而古往今来,牺牲与这二字下的无知孩童又岂是少数?若看不破这些,又怎能在这深宫中存活下来?可是听闻那个小小孩子的未来竟然已被定下来时,依然不由动容。

“皇上……可以救他吧?”杨修生轻声道。

“除非我与太后可僵持到皇上十六岁亲政,还有六年啊……”玄涤苦笑了一下:“而六年,又会发生多少事……”

杨修生不再吭声,而玄涤仿佛自言自语道:“而皇上,若真对小犬心生爱怜,到生离死别之时,又会是怎样的打击啊……”

乌云,悄悄地遮蔽了明月,远方夜巡的禁军手持的灯火,是死寂的夜宫中唯一点光明。

深宫之夜,又一个辗转难眠之夜。而宫外,又何尝不是?但凡与那“宫廷”二字沾上边,仿佛就预示着无数个不眠夜……

尚书府内,玄涤轻轻地抚摸着熟睡的孩子,原本只应三十出头的他,却好似五十开外的老者,那根根白丝,又何尝不是明争暗斗,费劲心机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