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轩仍未发现个中玄妙,认真思忖了一下,深知宇文所言不虚,只得悻悻作罢,拉着无事人一般的玄尚之自密道走了。

委屈的锦儿在欧阳宇轩和那个陌生大哥哥离开后,露出了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

欧阳宇文怜悯地摸摸锦儿的小脑袋,柔声道:“锦儿,现在你知道大房欺负二房是怎么回事了吧?所以,宇轩告诉你的关於做小的好处,仅是建立在大房懦弱心善的基础上,你只怕没这个运气了……”

欧阳宇文,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等兄长一行人安全离开后,欧阳宇文才慢悠悠地来到客厅会见访客。那人虽孤身前来,但鉴於他的身份敏感,欧阳宇文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堂内坐着一名青衣男子,面如冠玉,笑容可掏,那真诚的微笑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虚假。

“玄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欧阳宇文笑咪咪地作揖。

来者竟是本应在家闭门不出的玄尚德。

玄尚德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相煦微笑,同样乐呵呵地回礼:“岂敢岂敢,倒是舍弟在此叨扰令兄,实令在下汗颜呢。”

“咦,家兄有事刚刚外出,却未见令弟跟随啊。”欧阳宇文一脸诧异地说道。

“哦,既然有令兄一路照顾,在下也放心了。”玄尚德充耳不闻,煞是欣慰。

“玄公子似乎一口咬定是我们欧阳家劫的狱呢。”欧阳宇文摇头苦叹。

“在下苦无计策救出舍弟,见欧阳大人不惜多年心血倾力相救,真是感激涕零,所谓大恩不言谢,只要舍弟安好,这份人情在下定会铭记於心。”

话语之中有所威胁,若玄尚之没有“安好”,那玄尚德便会时刻铭记这份“人情”了。

欧阳宇文见玄尚德如此点明,便知否认无益,索性一笑认了下来:“玄公子这样一说,在下也觉得这是一份天大恩情,要知道,光那人脉便足耗我欧阳家万两黄金,如今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在下十分肉痛呢。如今,就算要玄公子和令尊对我欧阳家多加提携也不算过分吧?有你们父子在此,我们自会好好对待玄二公子的。”

欧阳宇文反咬一口,又以玄尚之的安危来要挟玄尚德,言外之意,若他们敢对欧阳家不利,第一个牺牲品就是玄尚之了。

玄尚德的笑容依然温柔和善,他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耸耸鼻子,笑容倏敛,当下一路东闻西闻,直至找到桌上所泡的黄茶,两眼明显发亮:“这可是蒙顶黄芽?”

玄尚德倏转话题,欧阳宇文虽不知原因,却也笑着见招拆招:“正是,如玄公子不弃,不如与在下一同品尝如何?”

玄尚德虚虚地客气一番,便迫不及待地坐下轻嗅茶香,两眸好似饿狼盯免般闪闪发光。

欧阳宇文第一次见玄尚德这般模样,不由啧啧称奇,看那模样倒不似假装,原来不爱黄金、不爱玉帛、不爱美人、不爱古玩、不爱……号称最难收买的玄尚德竟是嗜茶如命?

欧阳宇文心下叹息。若早知道玄家大公子有这喜好,当年直接送些绝品好茶就是了,还省得美人黄金名画古玩一一被退,大伯怒其不识抬举,至此与玄家结下积怨……

玄尚德佳茗入口,喜上眉梢,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倒像是把初衷给忘了。二人气氛融洽地饮茶闲聊,不再提劫狱一事,好似多年不见的好友般话起了家常。

“尚之这孩子啊,年幼无知,又被长辈娇纵得无法无天,这次闯祸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尚在其次,最要命的是这孩子生性多情,自小到大极易对一些人或物一见锺情,每次都全情投入,不顾一切;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日就弃如敝屣,对方却当了真,想想真是对不住人家。”

“哎,我那兄长又何尝不是?实不相瞒,别看他相貌堂堂,却有恋童之癖,只爱五岁以下小童,真令我头疼不已。更让人郁结的是,他偶尔会对十几岁的少年看似动心展开追求,但实则最后还是发现自己酷爱小童,於是便将对方置之不理,视若糟糠,只可怜了那些少年芳心错许,实在令人扼腕。”

“不过恋爱这种事,你情我愿,就算最初二人两厢情愿,最后却反目成仇,那也是这二人之事,与人无干。欧阳兄,你说对吗?”玄尚德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是孽是缘,旁人干预不得也无权品评啊。”欧阳宇文同样笑道。

二人目光对视,一阵“呵呵呵呵”意味难明的深笑,便继续友好地让茶品茗。

这二人的话外音,无非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我家这位甩了你家那位,可别怨我们啊!

“话说回来,如今欧阳大人劫狱一事既成事实,只怕京城之内已无立足之地,不知欧阳家今后有何打算?”玄尚德不动声色地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