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死。
但现在生死已经不由得他了。
汪直走过去:“还跑吗?怎么不跑了?”
他死死瞪着汪直,像是要将目光化作刀刃:“你别得意……嗬……嗬……你杀孽太多,迟早会跟我一样得到报应,等着瞧罢,新皇登基之后,他也容不下你的!”
汪直哂笑:“老子从来就不信有什么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真要有报应,你这龟孙子早八百年前就该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贵妃身边那个宫女福如,正是得了你的命令,才会去谋害太子的!”
他将对方身上的刀抽出来,又引得梁芳一声痛呼,血流如注。
“梁公公,不妨实话告诉你罢,你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你的野心太大,能力却又不足,简而言之,就是太蠢!明白了吗!”
梁芳身体抽搐,直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气的。
汪直当然不会杀他,还有许多秘密有待从梁芳身上挖掘,譬如梁芳到底是如何跟李子龙勾结上的,又譬如当年李子龙能上万寿山窥伺皇宫,是不是得了梁芳之助。
但这些已经无关紧要,充其量就是从宫中再捉点小鱼小虾,一切风波至此大体平复,在可以想见的有生之年,白莲教只怕再也不会有复苏的元气,至于数十年后,又会不会有人借着白莲教的名义兴风作浪,那就不是他们这一代人所能关心的了。
汪直抬头望去,天色已经大亮,远处东方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似乎寄托着某种寓意。
宫门处一行人匆匆赶来,其中便有隋州与唐泛的身影。
他微微吁了口气,这才感觉肩伤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