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裴锦朝漆黑的瞳孔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声音清冷如水一般的划过眼前的璀璨星空,“他的身子也亏损的厉害。”
唐敏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这倒是有些意外,瞧着看不出什么症状呀?”
“我让太医院的人瞒着罢了,正好他也有这样的心思。”裴锦朝挽着她的肩膀,“太后缠绵病榻一年,皇后的身子也是有些不济,若是他身子亏损的消息被前朝知道,钱淮安估计会按捺不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刘彦知道自己身子亏损,估计会更加的恶毒,或许他是想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和钱淮安好好的斗一斗。太子的死,就是对钱淮安的宣战。哪怕太子的体内留着他的血,可是另一半却是钱家的。”
他的话,让唐敏从骨子里觉得一阵阴冷,禁不住身子颤抖起来。
似是明白了她的想法,裴锦朝更加用力的抱紧她,轻声道:“敏敏别怕,不论他们怎么争,都不会牵连到咱们的。”
“我是觉得心寒。”唐敏在他怀里低喃道,“太子终究是他的亲儿子,他难道一点都不顾念父子之情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刘彦已经陷入病态,这些年他处处被钱太后和钱淮安的压制,心智或许早已失常,如今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破罐子破摔罢了,太后还好,皇后当时就晕死过去,但是敏敏,你要记住我的话,在太子未下葬之前,你切莫入宫。”
如今的刘彦什么都不在乎了,太后皇后都病倒宫中,谁还能管得住他,而且裴锦朝也不相信宸妃,若是敏敏在宫里出了点事,他怕坏了自己多年的计划也要血洗皇宫。
太子虽然是储君,却未到及冠之年,故而棺椁在宫中只需停灵七日即下葬,然而让朝臣们措手不及的是,陛下居然下旨,封太子为哀帝,以帝王之礼下葬,然而再次让人费解的是,既然以帝王之礼下葬,可是那墓葬的规制居然只是普通王侯的品级,连亲王都算不上。
或许是因为太子死的突然,但是既然封为“哀帝”,那棺椁自然要停放七七四十九日,如今却依旧只有七日,再加上那寒酸的墓葬,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让人唏嘘的皇帝了。
生前没有得到重视,就连死后的哀荣也被剥夺,再加上这让人嘀笑皆非的谥号,纵使钱淮安对这个外孙再不重视,这个时候也是在心里恨上了这个皇帝。
别人或许笑话的是皇帝,但是钱淮安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宣战,太子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或许就是太后和皇后,然后就会轮到他。
钱淮安不解,前些日子明明还很正常的皇帝,如何就突然变得这般急躁起来,只是他想要打探宫里的消息,还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皇帝身子欠佳,似有缠绵症状的消息,让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
“你的亲外孙才死了不到两日,你这幅表情真的没问题?”钱益之负手走进来,然后对站在钱淮安身边的中年男子道:“钱伯,给我取五百两银子。”
那男子转身去照办了,只因他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有的时候相爷一怒之下说不给,但最后还是要让他乖乖的把银子送到三少爷的手上,而相爷也每每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果然,钱淮安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呵斥道:“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自然是吃喝玩乐,难道还能有别的事情?”钱益之说的很随性。
“你这逆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操心。”
“好多年以前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倒是您呀,年纪也不小了吧?都六十多岁了,差不多也土埋到脖子了,你说你还去争那么一步做什么?谁知道是什么下场,我可是要好好的享受,再说你赚那么多钱,留着还能给你生蛋不成?我不花就要发霉了。”
这边钱管事拿着几张银票过来,恭敬的递给钱益之。
他接过来,看了看之后,啧啧道:“不如再给我取五百两,正好我在水榭那边看上了一处小院子。”
“老三,你给我适可而止。”钱淮安刚才还为的道皇帝病重的消息而高兴,转而就被这个儿子给气的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