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裴锦朝一进来,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半张银质面具的男子,只是比起最开始见到他是的模样,似乎也渐渐染上了一抹尘世的风霜。
“我知道你收到信,一定会来亲自确认的。”走进去,径自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
容五看着眼前的男子,儒雅隽秀,身姿挺拔,而且他很白,如同女子那般的白皙,尤其是那熟悉的眼神和唇角,哪怕是不开口问,他也知道那封信的确是出自这个男人之手。
“我听说你在七年前被人下毒害死了。”容五第一句话就问的非常不客气。
“我认为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众人依次离开书房,“我信中和你说的事似乎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凭借一封信就能让你这容家主直接下令,果然是有魄力。”
容五清朗笑道:“你明知道凭借你的笔迹,我肯定会下令的,只是你现在到底是当年的世子,还是现在的裴大人?”
三元及第,大荣朝的第二人,这若说不是刘 的话,他还真的是有点怀疑,而现在见到他本人,容五在心里就确认了。
只是他信中提到,他死后在别的男人身上醒了过来,这种说法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不过亲眼看到之后,他再无怀疑,这笑容和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或许他能认错自己的父母,但是绝对不会认错眼前的男人,哪怕当年死后的刘 ,全身漆黑。
“明着是裴锦朝,暗中则是刘 。”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清茶,一如曾经的每一次见面,“在信中的三处,是你嫂子买下的差不多六七万两的粮食,全部都囤积在我名下的五家粮店和三处庄子里,这些你都派人带走,绝对不能便宜了刘彦和户部。”
“抵达盛京之前,我已经让人着手准备了,而且我也已经知会了全国的各大粮商,让他们都已经开始征收粮食,到时候应该可以缓解灾情。只是,若他们采取强硬手段,又当如何?”
“我这次让你收购粮食,不是为了嘉州府的事情,而是军饷。”裴锦朝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握,“我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这次嘉州府的灾情比较严重,但是朝廷完全可以应付。”说罢,他抬头看向容五,那清隽的脸庞,带着一抹讥讽和冷意,“但是,应付完了嘉州府,四十万大军的军饷,可就没有着落了。”
容五却因为这句话而皱起了眉峰,“你这样做会不会冒险?边关将士若无军饷的话,还如何驻守?现在开春,北戎那边水草开始疯长,难道你是看准了这一点?”
“霈霖,那可是明家军,百多年来驻守我大荣边境,我是不会拿那些将士开玩笑的,军饷会如期送抵边关,朝堂这边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到时候,军中会有人持有我的信物去寻你的,你就让人把粮草给送过去,粮草的银子,户部可不敢昧你们容家的。”
容五无声勾起唇笑了,“区区户部而已,我容家的死士若是想要取他的脑袋易如反掌,只是你当年到底是如何死的?”
“毒死的。”
“我知道是毒死的,谁下的毒?”
“……我母妃!”这件事他谁都没说,陆晟都没有,而容五是第一个。
看着容五那深沉的眸色,裴锦朝苦涩笑道:“在睿亲王府能让我放松警惕的人,只有父王和母妃了,估计对方也是知道了这点的。”
“这怎么可能?”容五是见过睿亲王妃的,她是绝对不可能害自己的儿子的。
“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我才喝了那晚粥,毒药是谁放的,似乎也就经不起推敲了。”
容五只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珍妃,程霓裳。
刘彦自以为珍妃的真实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哪里会看不出来。
就冲着皇帝那么疼爱珍妃,若真的是城府庶女的话,为何不早点接进宫里,而是等到睿亲王府被灭满门的时候,才成了宫里宠冠六宫的珍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