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的模样顿时恢复了从容淡定。这种心思,她是绝对不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的,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萧太后和小皇帝说话,便有公公进来禀告,说是魏王过来了。赵衡一听,便搁下奏折,喃喃道:“九皇叔公怎么来了?赶紧请他进来。”
萧太后的表情却立即不自然了起来。
赵棣怎么又来了!
才刚过完年,他怎么就跑皇宫跑得这样勤快!萧太后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就听到一阵沉稳矫健的脚步声,然后就有一个穿着紫色蟒袍、戴着金冠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生得高大魁梧,皮肤略黑,浓眉凤眸,模样十分英俊。可骨子里却是一个极下流无耻之人。萧太后看到此人,便恨不得命人将他丢出去,可偏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魏王赵棣乃是惠帝幼子,是以虽然年轻,可先帝在世的时候,也得尊他一声皇叔。传闻他自幼流落民间,十九岁才被惠帝寻回,因愧疚之心,惠帝对他十分宠爱。不过此人生于市井之中,虽已归宗,却是劣性难改,之后因调戏惠帝的宠妃而被贬到徐州。
萧太后人前那样端庄的一个人,每每看到他用那样放肆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便气得欲跳脚,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
赵棣来了,萧太后便欲回去。却见他含笑看着她,端得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怎么本王一来,江大人走了,太后娘娘您也要走?”如此轻佻,怪不得二十八了还未成家。
萧太后心里有多恼此人,面上却是淡淡道:“皇叔言重了,哀家只是有些事情要忙。”
赵棣就遗憾道:“那真是不巧了……听说太后娘娘精于茶道,改日本王来太后娘娘您这里讨杯茶喝。”
这样一个粗俗不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他懂茶吗!他就不怕她毒死他!萧太后气得发堵,没有回答,端得一脸的平静,拂了拂袖便淡然的出去了。
赵棣就走到小皇帝的跟前,十分失落的和他说道:“太后娘娘对我的成见还是很深。”
小皇帝就耐心安慰他:“你放心,母后只不过对皇叔公您有些误会罢了。”
赵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近日我得了一只会背论语的鸟,皇上可有兴趣瞧瞧?”
到底是小孩子,赵衡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居然有这样有趣的鸟。他一副非常想看的样子,之后却又拒绝道:“不行,朕答应太傅,不能荒废政务。”
又是江屿……赵棣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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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善去江屿书房的时候,刚走到外面,就听到里面江屿的声音:“……二叔的意思我知道了。二堂弟的事情,我能帮自然是会帮的。”
然后是江二爷:“那便好,巍哥儿的脾气就是这样,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必为难,该公私分明便公私分明,我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好像在谈正事,沈令善步子一顿,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该进去,想回去,可是人已经站在门口了,而且他也看到了。
江屿正和江二爷说着话,一侧目,就看到她站在黑漆彩绘的隔扇外,穿了件葱白底绣海棠花的八幅湘裙,阳光柔和的落在她的脸上,乌发如云,皮肤白皙胜雪,对上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诧异,然后站在那里,一副进退两难,很犹豫的样子,仿佛是在想回去还是等他。
他忽然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一种从心底里升起的愉悦。而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端着糕点和茶水。
江二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是看到了,就对江屿说:“那我便先回去了。”
江屿对这个二叔十分尊重:“二叔慢走。”
江二爷出来的时候,沈令善也稍稍福了身。
今早她本来想早些起来伺候他更衣的,没想到他何时离开的,她半点不知道,反而睡到了日上三竿。便觉得自己应该替他做些什么。她抬起头,就看到江屿朝着他走了过来,身上的朝服已经换下,穿了件宝蓝色纻丝直裰,显得非常的随意温和。
然后牵起她的手将她往里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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