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冲着他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看看。”

叶斛摇着头,道:“我不要!”

叶晨静静看着他,道:“真的不要?那我走了?”说完他作势要走。

叶斛立即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低头软软的道:“哎,人家说着玩的啦!你不是说最疼我的吗?”

叶晨笑了起来,在叶斛的发顶上抚了抚:“你啊!惹了祸就知道到处躲,告诉你爸又怎么样?你不是说,有你奶奶护着,你什么都不怕吗?”

叶斛锉了锉牙道:“我当然不怕我爸!也不怕老沈!我怕谁你还不知道吗?我哥就跟个活阎王似的,他要是知道我……那还不得让我跪上一年的祠堂。这回他就看在我任务完成了一半的份上只跪了一个月,要是再跪下去,我怕我……”

一边的慕持听的云里雾里,叶晨和叶斛认识是肯定不用说的了,而且,关系还挺亲近。可是,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像父子,叶斛说了,他不怕父亲,这可以充分的证明这一点。也不是兄弟,叶斛也说了他怕他哥。难道是叔侄?这一点倒是有可能。

叶晨打开药箱,对叶斛道:“把手腕伸出来吧!磨蹭什么呢?”

叶斛立即把胳膊放到桌子上,叶晨将手按在他的手腕上,屏息试探着。片刻后道:“哟,还挺隐,不错啊!”

叶斛相当得意,嘿嘿一笑道:“那是,不看是谁的……”

叶斛话未说完,遭了叶晨一记白眼:“难怪你奶奶说你没脸没皮!”叶晨将一个小葫芦放在他手里,用手指剜了他额头一下:“还真是没脸没皮!”

叶斛吐了吐舌头,叶晨又拿了一包中药交给慕持:“一日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注意休息,不可以大量运动。三个月后多出去走走,但不能太累。还有……”叶晨闻了闻屋里的味道:“烟,最好戒了,对胎儿不好。”

那个胎儿传入慕持的耳朵以后,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静止了,耳朵失聪了。胎儿?胎儿?胎儿?胎儿!

叶晨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走出去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慕持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晨已经走出大门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将药往床边一放,撒腿追了出去。在大厅遇到文修,文修笑眯眯的伸手向他打招呼,慕持却仿佛没看到,一阵风似的在他面前飘了出去。文修的笑脸定格在当场,随后转过身看着慕持消失的背影:“风一样的慕老师,他这是怎么了?”

慕持追上叶晨,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请等一下,我有事想问一下先生。”慕持不知道该对叶晨怎么称呼,是长辈肯定错不了,于是每一句话都尽量用敬语。

叶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先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对他微微笑了笑,道:“叶斛平常是挺不靠普的,不过男人找的还算有眼光。怎么?想问我什么?”

慕持平息了一下喘息,道:“您……您刚刚的意思……胎儿?”

叶晨道:“哦,看样子这小子还挺守门规的。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你吗?也是,他那么怕他大哥,那么讨厌跪祠堂,确实会苦守秘密不说出来。想知道的话就亲自去问他吧!这件事,虽然我是长辈,也不好意思过问。”

慕持心想叶晨果然是叶斛的长辈,下意识的觉得应该表示一下礼节。或者,应该保证一下会好好照顾叶斛?可是,从前,他确实没有好好照顾叶斛。从来都是拳打脚踢,难得有几次好脸色。一个多月以前,还因为一时的兴趣,对他做了那种事。叶斛似乎并不介意,他还因为没有达到他想要惩罚他的效果而郁闷半天。甚至他失踪这一个多月,还觉得他无理取闹。

在这一点上,自已竟然都不如文修。文修这个小傻子,无条件相信顾恺,就傻傻的和他在一起。不论顾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选择以诚对待。而自已,不论任何时候,都选择怀疑一切。怀疑一切,质疑一个深深爱你甚至一个愿意以男儿之身为你生孩子的人。慕持觉得心里很乱,不知道怎样表达,觉得词穷。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词穷。

什么文坛泰斗,什么文界楷模,简直狗屁不如!

慕持还想说什么,抬头却发现叶晨已经不见了。他左右打量着,依然不见人影。是了,听文修说叶斛飞升都指日可待,别说他叔伯辈的人了。

昏昏沉沉回到房间的时候,叶斛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游戏虹膜。慕持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了出来。走到叶斛面前,把游戏虹膜放到桌子上,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道:“虽然游戏不会伤胎,但你玩起游戏来没完没了,适当控制一下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