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是最直截了当的相认方式……我的孩子。”

这一次,那缭绕在伊莱心头的多种情绪里,至少“犹豫迟疑”这一项就可以消除了。

他成功验证了前方“黑影”的身份,再努力尝试了一回,完整叫出了那声“母亲”。

这不单对伊莱来说是句迟来的呼唤,它对玖丽莎·温特而言,也是个迟到多年才听见的称呼。

当年把他刚送走的时候,他还连最简单的词汇都不会说呢。

梦里尚且能变幻出人形模样,现实里却只能以黑雾凝聚体来见儿子的玖丽莎·温特想着,一时有些怔忡。

她不接话,伊莱仿佛就也又陷入了词穷的境地里,只能眼巴巴看着前面的母亲,并不自觉紧张地揉捏起了掌心里抓着的“物品”。

此情此景,由一直站在旁观角度的霍尔看来,便像是研究员亚尔曼小屋中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

只是今日此刻,被揉的那位和无意识揉搓起人的已掉了个个。

艾伦一声不吭任由伊莱蹂/躏自己的右手,他左手一直自然垂在身侧,手掌微蜷,像虚握着什么东西。

玖丽莎说不出以“当年”为开头的那些明显会戳孩子伤心处的话,她已然长大成人的孩子正和另一个存在感强烈的年轻人并肩而站,还双手交握,她一旦不再全神贯注的去关注伊莱,视线就难免要滑到伊莱旁边的艾伦身上去。

当注意到黑发年轻人那虚握着的手时,她先是惊讶,因为她意识到即便她已和伊莱相认,这人却还没完全放下戒心。

那一点惊讶划过去后,她接着了然——

这份或许会稍显冒犯的戒备寻根溯源,是发自对方对自家孩子不加掩饰的保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