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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父爱犹如潮水般通过记忆灌向情感匮乏的君邪,瞬间将她的一颗心涨得满满的,让她禁不住泪流满面,完全沉浸在其中,然而幸福却不长久,犹如梦魇般的一幕如同利剑一般刺入她的脑海里,将所有幸福的画面都劈成碎片,留下的只有那一幕如恶魔般狞笑的情景。
她亲眼看着他最爱的父亲被捉走,承受家族最重最灭绝人性的刑法,亲眼看着如山般的父亲在火海里轰然倒下,看着那张俊秀温和的脸庞在极度扭曲中僵化,看着那挺拔的身躯寸寸成灰,听着那温厚的声音从粗重的闷哼到撕心裂肺的嚎叫再到寂静无声。
从头到尾,小小年纪的她被迫观看了行刑的全过程,多少次在嘶喊中昏厥,再被水泼醒,再昏厥,再泼醒,不断地重复着,直到行刑完毕。
由于南宫君邪的出身及容貌,在整个南宫家族之内,除了少有的几个人外,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过她,怀疑过她,可是从她懂事起,她竟从未听到过任何一点刺耳的话语,不管明里还是暗里,所有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志昊将她保护得太好太好了。
有南宫志昊在,她的人生是阳光的,是美好的,是充满着温暖与鲜花。
而失去了南宫志昊的庇佑,她的人生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伴着的她的只剩下屈辱、嘲笑和虐打,原本可亲的面孔全部变得狰狞,无数次,她差点就在所谓亲人的打骂下死去。
在南宫志昊离开外后,南宫君邪在处院落渡过的一段犹如地狱一般的生活,让懦弱的她选择性地逃避遗忘,可却不知早已生生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如今全站君邪给承受了。
南宫志昊受刑而死的画面给予君邪带来的毁灭性的悲痛就犹如当日她的娘亲在她的面前被活活逼死的一样,都是那样的生不如死。
背后的温暖,让君邪的心轻颤了下,陡然回过神来,所有属于南宫君邪的悲伤情绪在瞬间全部收敛,轻轻挣开蓝衣男子的怀抱,转过头来,黑曜石般的黑眸清灵邪气,已然恢复成那个邪魅的君邪。
轻呼出一口气,君邪轻佻地扬了扬眉梢,嘴角缓缓地扬起一个魅惑众生的邪笑,趁着蓝衣男子瞬间僵硬住的时刻,素手轻抬起,轻柔地抚上他的衣襟处,然后……五指曲卷,猛然一扯,将措手不及的蓝衣男子给扯到眼前,两张脸贴得很近,银面具几乎都要粘在蓝衣男子的脸上。
“混蛋,你还知道回来,还记得有我这个主人?”魅惑君邪顷刻变悍女,暴怒的骂语从那张略薄的红唇里吐出,像是要将积蓄已久的怨气给爆发出来一般。
“呃……”突而其来的‘袭击’让蓝衣男子傻呆住,愣愣地接受狂风暴雨般的怒骂,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一抽一抽地跳动着,却不是因为此时脸贴着脸,如兰的香气拂过的悸动,而是着着实实被惊吓到的缘故:发怒的主人,好可怕,好恐怖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怒形于色,劈头盖脸的把一个人骂得抬不起头来,可怜的,他竟是那第一人。
“主……主人,息怒,息怒……”伸手握住拽在自己衣襟上的小手,蓝衣男子在君邪红唇再次轻启前急忙开口,冰眸闪闪,丝丝怕怕之色划过,额际因紧张而渗出层薄汗。
那双有些怯怯的冰眸落在眼里,让得君邪有片刻失神,想起以往,心头不免软了下去,拽着对方衣领的手顺势一推,将蓝衣男子推离两步距离,嘴下依旧不肯放软地哼了两声,淡淡道:“哼,主人?不敢当,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收过一位姓修的强者,阁下想必是认错人了。”
前面还骂他还知道回来,现在就矢口否认不认人了,这样极度前后矛盾的话居然从君邪的嘴里说出来,可见心里的火气着实不小啊!
“不不,没有认错,我是小白,那,那只小白兔……”听着君邪这句淡漠的话,蓝衣男子也就是小白明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止不住心里的焦急,急忙开口道,说到最后声音都弱了下来,冷峻的俊脸上尽是别扭之情,这要是让得他的属下看到他此时的样子,铁定集体吓破胆不可,这还是咱冷峻不凡,霸气逼人的圣王大人吗?不会是哪只白兔精假扮的吧?
“小白兔?我左看右看,就没看出阁下哪儿像只兔子?”斜眼将小白从头顶看到脚底,再从脚底看到头顶,君邪神情极度怀疑地噗笑道,似乎还真是在看眼前这人是不是只白兔精。
明知道以君邪的聪明,早在墓陵山的时候就必然已经猜出了他就是当初的小白,可她硬是不承认他,小白一时也得自个干尴尬和着急,想象中重逢的欢喜场面没有出现,本就让他极度郁闷,偏偏君邪还攒着一肚子气等着他,更让他欲器无泪,他真冤啊,看样子还是得老实交待才能逃得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