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厂长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建分厂?”
“当然是为了和首都家具厂,上海家具厂竞争。南平地理位置受限制,省城这边必须有个分厂。孙厂长,不止省城,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建分厂。我们南平家具之乡不是说着玩的,我们要做就要做真正的家具之乡,做最好的家具。最好的,就是要超过首都,超过上海。”
“……”这南平的胃口真的好大。
孙厂长道,“你们南平还挺有信心,敢和首都上海的大厂子比。”
“为啥没信心,我们南平虽小,但我们只做家具。上海首都虽然大,他们能有多少心思做家具?”
苏曼看着大家,“南平如今的实力,前景你们都是可以看到的。我们前有全国老百姓的支持,后有省里,地区,以及南平所有老百姓做坚强的后盾,我们,必将达成目标。那么省城家具厂又有怎样的未来呢?默默无闻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也许有一天面临撤厂分流,也许就这么不温不火的一辈子。结果是你们想要的吗?”
当然不想这样,想到那个场景,大伙儿心里都挺心酸。当年厂子刚建立的时候,他们也是激动的,下决心要管理好厂子。这些年也自认为管的不错,每年都完成了国家安排的生产任务。
谁知道,就出现了南平这么一个变数了。
“作为管理者,我们的目光要长远点。我了解你们的心情,就如同南平家具厂也是被我当做孩子一样看待的。要是看着它成了别的厂子的分厂,我也难过,失落。可要是人家真的能够让我的南平家具厂再上一层楼,那我就会同意。因为我更看重的是它的发展。工人现在为啥闹,因为他们想发展壮大,想有好的福利待遇,可厂里给不了他们。你们为了自己考虑,你们有为厂里工人考虑吗?”
厂领导们听到这话,心里都有些泛酸。
孙厂长道,“现在是我们省城家具厂出这事儿,又不是你们南平,你当然这么说。以后脑门上面多了一顶帽子,你甘心?”
苏曼轻笑,“咱头上的帽子还少吗?哪个领导不是我们的帽子。面饼,做的越大,分的才越多。”她说着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圆。一个大一个小。
“这小的面饼就是现在的省城家具厂。”
她又在大的面饼上面画出了一部分,“这一部分就是未来的省城家具厂。你们看看,哪边大?多了一顶帽子不代表它就变小了,也不代表你们管的事儿少了。而是代表它发展壮大了!我可以保证,领导班子原班不动,干得好的还能有机会调动去南平总厂。这证明你们会有更多的机会。”
几人都看着那黑板,心里嘀咕着这事儿。
李副厂长道,“别说的都是我们的好处,你们南平要是没好处,你也不会来这里。”
苏曼道,“我不是这么现实的人,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我不希望有一天省城家具厂因为我们开不下去。当然,也有一部分好处,我们可以不用招工,也省下点建设费用了。但是对比之下,这好处也不算啥了。”
孙厂长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老的有些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啦。他一脸沧桑的看着苏曼,“你只知道这些好处,可你知不知道,这家具厂也是我们当初一手建立起来的。成了分厂,它就没了……”
老人家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其他人被带动了情绪,心情也是很沮丧。就知道知道这些事儿确实好,其实内心深处,他们也挺想和苏曼说的那样,把厂子发展大,就算是个分厂,但是他们分厂够大,那也是比现在独立厂子要风光的。可真的要走到这一步,谁都没法真的欢天喜地。
气氛一下子就低沉下来了。
苏曼惊呆了,她真没法体会这种情绪。说起来南平也是她一手建立的,花的心血也不少把,可要是哪一天国家说要给它换个名字,给它变成国家级大厂,她肯定是二话不说,还得放个鞭炮。
当然,这会儿她得表现出感同身受。谈生意的时候,客户谈利益,你就要和他谈利益。客户谈感情,你也要可劲儿打感情牌。她走过去,拎着热水壶给孙厂长加水,“孙老同志,我懂你的心情。就和我刚刚说的,南平那真的是我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可是孩子大了,总要多个长辈的 。要么是老丈人丈母娘,要么是公公婆婆,是不是?难不成自家养大的娃,因为舍不得,还不让他们结婚嫁人了?父母爱之深必为之计深远。这当长辈的,那再舍不得,不还是自己难受,看着孩子幸福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