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事之后,沈璃总要别扭一段时间。行止将她安置好了之后将空间留给她,自己则去了院子里,其实他没什么事要做,只是看着房间里发呆。</p>
又过了些时日,沈璃勉强能下地走路了,她心头难免有些急功近利的想让自己能跑起来,只是她现在走两步还是会摔倒,碰见没有触觉的时候倒还好,也不痛,爬起来继续走就是,但触觉一旦恢复,她若是摔在地上,摔的地方不同,四肢关节可是钻骨的痛,饶是她再能忍,也要抖着牙在地上缓个好半天。</p>
而她每次在屋子里练习走路的时候,挑的皆是行止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够狼狈了,不能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行止面前更狼狈下去……</p>
行止不在的时间越来越长,早上吃了早饭便不见人影,沈璃也日日不停的练习着四肢,但筋骨的恢复速度哪是她强迫得来的。</p>
这日沈璃视觉没有恢复,她摸着桌子走,待走得累了,想倒点水喝,摸到了桌上的茶壶但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她用尽全力想握紧壶柄,但却始终使不上力。</p>
比恢复走与跑更难的是恢复手指的灵活度,那些细小的筋骨恢复不全,拿一个茶杯,握一双筷子,比走路跑步更加困难百倍。</p>
沈璃此时有些陷入了执着,她拼命的想握住壶柄,但却一直无法成功,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以后还如何握得住枪,如何护得住族人,手臂一碰,将旁边的茶杯碰到在地,碎裂的声音如此刺耳。</p>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璃心中有怒,一拂手,尽数将桌子上的东西皆拂了出去:“滚!”</p>
门打开的一瞬,茶杯摔在门框上,碎裂的瓷片擦过来人的眉骨,血液立时淌了出来。</p>
而行止却脸眉头都没皱一下,两步迈上前来,一把揽住快要摔倒的沈璃,将她扶到床边坐好,埋头的一瞬,眉间的血落了两滴在沈璃的手背上,看不见的时候,她的触觉总是比往常更灵敏一些。待他转身要去清扫屋里别的碎片时,沈璃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p>
行止回头看她,沈璃嘴角动了动,却一直没说出话来。但拽着他手的手只越来越紧,一丝也不肯放开。行止索性在她面前蹲下,微微仰头看她:“怎么了?”</p>
沈璃默了许久,扭过头,微微耷拉了脑袋:“伤……伤到你了……抱歉。”</p>
知道今天的沈璃看不见,他在她跟前轻轻笑开:“没事。”</p>
饶是他如此应了,沈璃也没放手:“身体原因……我最近有些急躁。”</p>
“嗯。”</p>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不知多久后,沈璃松了一只手,摸到行止的脸,伸出食指在他脸颊上戳了戳:“伤的这里?”</p>
行止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胡来,也不给她指个地方,只笑眯眯的回答:“不是。”</p>
“这里?”</p>
“不对。”</p>
“这里?”</p>
“也不对。”</p>
察觉到他好似在玩自己,沈璃微微一怒,狠狠一戳:“这里!”指尖湿润的感觉传来,但听行止一声闷哼。沈璃收回了手:“抱歉……插到你眼睛了……”</p>
行止一声叹息,握住了她的手,放在眉骨上:“是这里。”</p>
血好像流了不少……沈璃问:“痛吗?”</p>
行止默了一会儿,点头:“痛。”像被快刀割过一样,凉飕飕的痛之后又是火辣辣的痛。一如心里的感觉。</p>
沈璃沉默下来:“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