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你似是误会了。”罗缜望着这个男人——这个曾将她由云端推落尘埃的男人,“我嫁我家相公,是因为我喜爱他,与他人、与皇命都没有关系。现在,我很好,很快乐也很幸福,江公子大可不必费心……”
“怎么可能?”江北鸿打断了她的浅声淡语,“缜儿,我了解你。你身为长女,对罗家,对双亲,都有着太多责任。你一心要顶起罗家,一心要做个完美无缺的罗大小姐。你学琴学画学商学缂,均为了向双亲证明,没有儿子他们依然不必遗憾。你宁肯自己负累,自己受苦,也不愿双亲为你忧心挂怀……”
罗缜挑唇一笑,“你确实很了解。”所以,四年前他才会挑中自己,作为向父亲报复的棋子,“但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年为何那么轻易就收了手?在喜堂上抛弃罗家大小姐,这并不足以彻底击倒罗家。你既然是怀仇而去,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早有了周密安排才对。”
这话,是当年的判断,亦是如今的试探。她需要确定,如今的他到底有无危险。
“安排吗?的确是有的。”江北鸿泛开苦笑,“另外发生了一些事,打断了计划……”那些事发生时,他找到了暂且放过罗家的理由。待那些事料理完,欲重执旧仇时,恍知,自己早没了那一鼓作气的热情。那日,蒙着喜帕的她,对他到底是怨是恨,他并不晓得。但一个偶然机会,他遇见了她,触到了她的眸光……他一脸漠然,转身离开,但只有自己清楚自己心底的狼狈且不堪。
第十章为君执守10
“缜儿,你明明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听说,晋王一直对你心怀仰慕,他……”
“怎么,你认为成为晋王侧妃便不是委屈我?”
江北鸿稍窒,“至少……”至少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至少晋王是个才貌双全、风华卓尔的出色男子……”
“我家相公,莫说是留恋花丛的晋王,怕是这世间许多男子都远远不及。”想起相公,想起今晨出门时不准他跟缠时他对着墙角小花控诉的模样,罗缜眉梢眼角泄露出一脉温柔,“我没有委屈,没有苦楚,与我家相公成婚,是因我喜欢他。江公子,你既然放开了所谓仇恨,那么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与之心接近,请远离他。我不想一个目的不纯的人做他的朋友。”
“还说没有委屈,还说没有苦楚?”江北鸿眉浮懊恼,“你是为人妻,不是为人母。一个做人妻子的,还需要保护丈夫,这样的处境你如何安乐幸福?”
“江公子!”罗缜唯觉好笑:她的幸福与否何时又需他来认定?“我自己的心情我自己明白便好,何需外人置喙?若你对往事当真有那么一丝歉意,便请远离我们的生活。还有,关于你与罗家所谓的家仇……”四年前事发过后,她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孜查究底。其初衷,是她相信自己父亲的磊落人品,她要将那个不会出乎意料的结果甩上他的脸面,让他懊悔负疚。但查了出来,打探了他的住址要送去时,却亦打探到了他的大婚之讯……一瞬间,她陡觉了自己那份执着是何等可笑与不堪。“罗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这已经不重要了。”
“是吗?”罗缜莞尔,“你信与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晋王比我更清楚。你是晋王的知己,不妨去问问他,他瞒了你什么。”
江北鸿蓦然起身,“何意?此话何意?”
“当年我查到了一些原委,亦查到了与晋王有关的一些死结。你可当面直问晋王,罗家与江家的交易里,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其实,晋王并没有参与那场交易。只不过在后来,为利用江家人,他掩盖了一些事实而已。甚至,江北鸿昔日未婚妻上门寻夫,也有晋王绵薄之力从中成全。但此时,她需有意挑起这两人的争隙,以使自己清静。至于江北鸿发觉被好友利用与出卖后的心情……与她没有关系。
江北鸿俊眸深灼,探着眼前女子的面色,似是欲从她面上辨出她方才话间的真伪。但他心里清楚,若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她不会这样说。晋王对她的用心,他早在认识她之前,即已知悉。当年弃她而去,除了复仇心盛,还有少少原因,是因不能违背至友之诺,夺友人之爱……但,若果如她所说,果如她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