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出自春家,从小到大,有多少人想害您,都让您给安稳躲过,且还能还以颜色。这样的大嫂,会是只等着一个结果什么也不做的么?”
春眠凝睇着小姑神态,哑然失笑,“三小姐不必激我,我想做什么的时候,一定有你的份儿。”
她想做什么呢?堂兄信中来道,阳恺府里养着一个道士,还要再请和尚,说什么为了除魔卫道,着实稀奇古怪,望他们千万莫惹上那等怪人。
如今,不想惹也惹了,已避不开去,但不知道士与和尚的目标是她还是百鹞?
阳恺当年曾上书给当朝天子要巫氏高手相助寻妻,触犯天颜,获罪遭贬。之后翻身,得于救了皇后一命。这等际遇,她可不可以拿来一用?
“芳菲说得对,小日儿接受指婚,我的确不该视若无睹,我纵算不是悍妻,也该做个妒妻,明日,我便要为了眼不见为净,到外地散心去!”小日儿做他的铺排,她辟她的蹊径,到最后,端看哪条路最易同行。
“大嫂要出门?”元芳菲明眸乍亮,“正巧,芳菲也想到外面见识一番。眼看着我要有一位新大嫂进门,而且位更高,势更重,芳菲也该进京去巴结一下,省得新大嫂进门以后给我气受。”
“也好,你进京,我北上,各有前程。”飞狐城处在北方,此时该已值深秋季节,她的行囊内要加件狐裘了罢?正好那只小狐狸心疼掉泪,惹自己心痒难耐。秋寒月为救灵儿,能请来巫人助阵,足见其人在皇族中地位不弱。她要挟救妻之恩,图一回报答去也。
七十二惊欺
春眠要以妒妻之姿暂离醒春山庄,元慕阳起初当然是不应的。随后,娇妻的撒娇攻势实在惊人,令他好难抵挡。但好难抵挡也要抵挡,不放行便是不放行,气得妻子有几夜不愿和他抱着睡,每每都要他从丫鬟房里抱着已经熟睡的人儿回房。直至,另样考虑衍生。
“眠儿,你要去看百灵儿,就去看罢。”
“真的?”红木大c黄上,面朝墙内侧躺的春眠倏地转回身来,“小日儿放眠儿走了唷,打我做什么?”
“说话不当。”元慕阳敲在她额上的指仍未收回,滑过娇嫩面颊到了细巧的下颌上,“我怎么可能放你走?你再说错话,还会打你。”
“小日儿讨厌!”她撅嘴抱怨。
这一回,他没有打,是用罚的,将她小嘴里外尝个遍后才肯放开,满意盯着她两颊嫣红,柔声道:“你要出去可以,身边必须有襄菊、元通随行。”
“元通要为你分劳,襄菊已然有了家口”
“明面上要为婚礼筹办的那些事,有各管事打理。暗里的一些事,我既然把商务分给了慕朝大半,便是为了自己有精力着手。至于襄菊,你纵算不要她去,她也一定随行。何况,在外人眼里,在这个当口将春家的人都给支了出去,更能让人相信我是确确实实在筹办婚礼。”
“小日儿,你”到底要怎么做?她戛止不问。
“‘你’如何?怎么不说了?”怀里的小妻子眼波盈动,心里不知又打了怎样精巧的主意。
她亲了亲他,“你要保重身体,天凉加衣,夜冷加被,不要让眠儿担心。”
如此就对了,小日儿要做什么,连最耿实的二叔都有所感觉,她不该再问。问出了,一定会替他不舍,她难过,也累得他心头滋生负担,何必?而且,若她那条道路不通,小日儿所铺垫的,就成了他们夫妻惟一的出路。她,需尽她的努力。
襄菊随侍,元通随护,再加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五个从庄内护卫挑出来的顶尖好手,春眠北上之行,出动了。
从黄梅城到飞狐城,先乘舟,再改车,约摸十二三日后,飞狐城在望。一路下来,也碰到了几个意欲行窃打劫的毛贼相扰,不成惊,更不成险,平安到达。
秋时过半,大陇朝北方已是四处萧瑟,风高天淡。但飞狐城地下存有热脉,绿叶红花仍随处可见,与四边廖远景象区别开来,好地方。他们沿路打听着城主府址,行不多时,便到了那栋阶高檐阔的宽阔门第前。
沿途听路人说,城主不久前刚刚举行大婚,大婚之前还把三房侍妾尽给嫁了出去,成了近来飞狐城人茶余饭后最喜拿来消食的话资。此际,门楣上尚缀着艳色縀饰,门上贴着大红喜帘,喜意犹在呢。
“姐姐,姐姐,姐姐来了,灵儿想姐姐!”桃红短襦雪色纱裙的百灵儿从亭台楼阁中跳跃着迎来,后面,是那个笑容温柔眸光纵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