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待盼到了晴空高照,沙漠的日阳又似乎要把人体内的水分瞬间蒸发殆尽一般,一径地毫无余地的烘烤,义无返顾的炙晒,那些个体残疲惫的兵士,纵然上一刻认清了方向,下一刻也失去了跋涉的力道。
粮糙与饮水日渐稀少,伤重的兵士因医药难济一个又一个在他面前失去了生命气息,大漠上的各样疫病趁虚而入,身体健康无伤无痛的,也一个个萎蔫了下去……
那时那刻,慕晔心中惟一的信念,是将这些人带出去,带回到他们父母妻儿身边,带他们离开这远离故乡的恶土。
凭着这一点的坚持,每一个没了呼吸的生命,他皆以火葬,将骨灰以死者的衣裳包裹,初始是背在自己肩上,后愈来愈多,双转移到了马背。每一个一息尚存者,他不允许任何形式的遗弃,初命身轻力壮者以担架抬行,后担架数量不足,开始责人背负,连他自己也时不时背人走上一段。
兴许是他如此行为激奋了兵卒求生之心,尽管前景迷茫,无论探路、布哨、值灶、分餐,兵卒间不见任何怨言激行。又兴许是这一股子上下一心的气势感动了上苍,这一日,在他们的视野内,出现了一滩绿意。
“是绿洲么?”副将不敢置信,惟恐只是海市蜃楼。
慕晔也不敢确准,打开水囊内饮下一口水积蓄些许力气,道:“本王先去看上一眼,聂副将在此做好防守。”
他跨上马,纵缰前行。他的马,因为体格精壮,是仅剩不多的坐骑之一,那些弱马伤马已做了兵士口粮。
居然真的是一片绿洲。他大喜过望,回头方要招呼诸人跟上,一道劲风向咽喉索至。他边回剑相挡,边纵起身形。下一箭随后而至,他挥刃拨打同时,左手将剑鞘扯下,反手掷出。
剑鞘去处,一声惨呼。
他身形落在地上,方待走向坐骑,脚下忽地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