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定是十分孤寂的。
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在心中响起,尔笙吓了一跳之后马上恢复了平静,人总是会在不断的惊吓中学着习以为常。她摸了摸自己跳动正常的心口平静道:“你说了只在我心中活动的。”
“没错。”那物答道,“尔笙,此时你听到的是你的心声。”
“心声?”
“是啊,长渊独自在万天之墟中呆了数万年之久,那里一片漆黑空无,比死还要寂静,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疯掉了。毕竟在那样的地方,谁还会以为自己是活着的。”
尔笙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父母刚去世那段时间,她独自一人窝在屋子里面,饿着肚子望着满室清冷哭肿了眼。她盯着漆黑的湖面,想着长渊变成大黑龙的模样,孤单的蜷缩在黑暗之中,心中猛的一抽,她自言自语的呢喃:“他在小时候肯定也悄悄哭过……”
“仅凭一纸虚无的预言,众神便道天地将毁于神龙爪下,所以上古神龙惨遭天罚而灭族,仅剩的血脉也被永囚万天之墟。尔笙,你不替长渊感到冤枉么?”
尔笙想到许久之前在回龙谷的时候看见的那几欲冲入天庭的龙柱,还有长渊冷冷的言语“天罚,无错也得受着。”那样的神色尔笙如今回忆起来仍旧想抱着他摸摸。
“幸好,长渊已经从那里出来了……”
“此言差矣。”那物怪笑道,“永囚万天之墟乃是天罚,九重天上的神仙闲得无聊了,总有一日会派人将他捉拿回去。只要长渊还是神龙,万天之墟还在,他此生便免不了坎坷,更过不安稳。”
尔笙面色一白,心中起了大怒:“可是长渊已经被关了那么多年,就算有罪也该都赎完了,更何况他根本什么错都没有!”
“长渊自然没错,错的是天命。”那阴阳难辨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缓了一会儿,他怪笑了几声又道,“尔笙,若能救得了长渊,保他日后逍遥度日,你可愿全力帮他?”
“你问的是废话。”
“嘻嘻,现在机会便来了。长渊不能改变自己神龙的身份,但若万天之墟消失了,没有地方能囚着他,你说……”
话未完,意已到。尔笙眸光一亮。那物活在尔笙心中,自然知晓她的心意,他愉悦的哈哈大笑起来:“此地乃无极荒城与万天之墟的阵眼,但凡迷阵,阵眼一破则迷阵必破,即便是天地自成的阵法也不例外。尔笙,这两处阵眼近在咫尺,你且看那湖中红色光球,打碎它万天之墟便不复存在。日后你与你的长渊便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毁了它们……尔笙本还有些迟疑,但那雌雄难辨的声音一直在心中叫嚣,声色越发尖利,不知不觉中尔笙的眸中竟生出些许戾气。没错,她想,长渊不该被囚在那里,他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被冤枉的囚禁了那么多年,现在应该获得自由。
她往前走了两步,掌中凝聚起一股灵力。
那物又道:“以你现今灵力定是不足已打破阵眼的。但有幸的是你手上这铃铛乃是镇守万天之墟大门的灵物,与其气息相和,若是将灵力灌入此铃之中,以铃击之,阵眼必破。”
尔笙果然照着他的话做了,她提气纵身,跃于湖中光球之上,而后将全部的灵力都灌入铃铛之中,尖利的声音在她胸腔里叫嚣:“吾且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尔笙只觉一股沉闷的气息强硬的涌入她的经脉之中,与她自身的灵力混杂在一起,随着她运的气走遍她身体里的每一条经络。胸腔处撕裂一样疼痛起来,尔笙不由闷哼出声。
那物在她脑海里怪笑不断:“且想想,你这一击下去,长渊日后再不用受此囚困之苦了。”
尔笙咬牙强忍,任由胸腔中炸裂一般疼痛,她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之上,然后蛮横的灌入银白的铃铛之中,随着灵力的涌入,铃铛的颜色越变越深。
“打!”
尔笙大喝一声,对准红色光球打去。
“嘭!”一声巨响,黑色的湖面腾起一片水雾。
须臾过后,水雾散去,天际红光依旧,湖面上的两个红色光球依旧好好的浮着,没有半分损耗,但尔笙却不见了踪影。
白色的湖中浅浅印出荒城的景色,景象流转,竟是女怨坐在长安c黄边细细抚摸着他的鬓发。
无极荒城之中,大地轻轻的一抖,有的人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但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怪事发生便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玩自己的去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大的新闻有:一、城主救了人,那人叫长安,是个堕仙。二、堕仙长安从城外走了进来。三、城主和堕仙长安曾经是夫妻。这三条任何一条对于荒城中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刺激,更遑论三条竟然同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