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匆匆看过案卷,蹙眉道:“既然案情已结,主犯亦斩首示众,为何这些人还在待谳?有什么不好定夺的地方么?”
商相叹息:“这些人大多官职低微,属于在外围跑腿、递讯的劳力者,分到手中的赃银寥寥无几,但,正是这些人不遗余力的串连走动,媚上欺下,令得江南官场人心浮动,风气败坏,造就极恶之果。不杀,不足以震慑为官者的心中贪念;杀之,又恐量刑过重,于法不符。”
薄光淡哂:“所分赃银不足以判处极刑,所酿恶果却遗害深远,大理寺、刑部的各位大人才会举棋不定么?”
“正是。”
她明眸一闪:“依本宫看,商相实则心中早有腹案,今儿是来考本宫的罢?”
商相笑而不语。
“先生要考,学生惟有从命。”她稍作思忖,“剩余涉案官员,着大理寺清查其在任期内有无欺迫良民、横征暴敛之恶,糙菅人命、淫奸幼女者格杀勿论,侵人屋产、夺人钱财者计入此次贪墨款额,一并论处。至于所剩下者,兴许当真是受上峰胁迫不得不屈从盲随,抄没家产,贬入奴籍,发至官窖从役,既然爱做奴才,就做一辈子的奴才罢。”
商相仍是缄默。
“怎么?”她淡哂,“学生的答案,先生不满意?”
老相爷摇首:“太后这等判罚恩威并用,合符律法,可谓妥当至极。老臣不解得是,太后为何惟独对明亲王的一对妻妾法外开恩?一个曾助明亲王刺杀太上皇,一个乃明亲王嫡妻,更是造就今日种种恶果的始作俑者之女。那两个妇人还曾公开ru骂太后,为何不从严发落,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