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允执笑意清浅,轻问:“推白果进府为妾,是母后的意思?还是皇兄的意思呢?”
推?听这意思,是认定她这当娘的强他所难了么?慎太后正颜道:“哀家和皇帝无不是一心为你着想,盼着你身边有一个真心爱你敬你的姑娘贴心侍奉。最后成与不成,还看你自个儿的意愿。”
“母后这么说,这事便交给儿臣自己全权做主罢。成与不成,儿臣自己回复白家。”
“……也好。”
胥允执起身:“悦儿,你稍后陪母后到园子里走走,膳后消食最好。本王想起案头还有今晨才到的两份公文,姑且失陪。”
他向太后礼别,步履毫无迟缓。
慎太后轻拍桌案,懊恼叹道:“哀家左防右防,看这样子,这根刺还是种下了。悦儿,你身为允执的妻子,今后不得有一丝的疏忽呢。”
齐悦一怔:薄光惹下的麻烦,与本王妃何干?
慎太后握住儿媳两手,殷殷叮咛,好个语重心长:“成佛、成魔全在一念,古往今来有多少千古遗憾是一念之差?你既是允执的妻子,当时时刻刻关注他举止言行,发觉任何不妥之处,首先来报哀家得知,哀家是允执的母亲,事事必定以保住自己的儿子为先,不教他误入歧途,为自己和妻儿招致灭顶之灾,明白么?”
齐悦一脸茫然,惟有点头。
慎太后犹不放心,从自己袖囊内取了一道腰牌,道:“这是哀家的东西,宫里每道门的侍卫见了它均不敢阻拦,有一日你若遇了十万火急的争事,拿着它来找哀家。你须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哀家定和你一道来保护允执,还有涟儿。”
“……是!”这一次,明亲王妃答得坚定无畏。
四四章[本章字数:2579时间:2013-08-0810:04:530]
尚宁城。宁王府。待客厅。
薄光今日拜访宁王爷,一半好奇,一半好玩。
她好奇得是:当年宁王爷去私会三姐,使得时为德亲王妃的三姐借机“私奔”,引得而复失的德亲王欲疯欲狂……明明是如此显赫叱咤的事件,宁王爷竟做得雪落无痕,未把自己牵扯其内造就一桩皇室叔侄争妻的丑闻,到底是用了怎样利落的洗白手法?
她感觉好玩得是:宁王爷那时那般不顾一切孤注一掷想夺回三姐,及至后来成功将三姐带离天都,何以轻易放手,回尚宁城过起了一如既往的安宁日子?
“信成,你家主子吩咐你在此,是为了敷衍本官么?”她喝下第二杯碧螺春后,问。
“……哪里,哪里。”负手而立的信成讪讪赔笑,“王爷此时的确不在府里,属下已然教人去请王爷回来了。”
嗤,老虎不发威,真当她病猫呢。她浅笑吟吟:“圣上驾临尚宁那日,宁王爷率尚宁大小官员出城迎接,你跟在宁王身后寸步不离。往前推两年左右,宁王到天都城会见亲妹的大小宴会上,你随身护卫。再往前推得久些,本官还是阿彩小宫女的时候,哪一回你不是紧紧跟在你家那只打扮得如一只五彩大灯笼般招蜂引蝶的王爷身边?如你这般尽忠职守的贴身侍卫,怎么有时间有心思放着你家王爷不管在此招呼本官?啊,本官想到了,难道是阁下失宠?还是你家王爷另结新欢将你打入冷宫?”
她一口天都官话字正腔圆,一张巴掌脸儿鲜若花蕊,一袭丝质华裳曼妙轻盈,与当初那个一口乡音面色蜡黄的小宫女判若两人大相径庭,直将信成说得目瞪口呆,毫无招架之功。
“好了好了,阿彩小宫女,别一径欺负信成,本王招呼你就是。”金漆彩绘的独扇座屏后,转出了锦袍玉带的宁王爷,甩袖抖衣,威风八面地坐在屏前宝椅上。
薄光双手捧颊,两眼内星光闪闪:“无论何时看,宁王爷都是明艳照人,秀色可餐,令小宫女馋涎欲滴。”
胥睦冷哼:“无论怎么看,你还是那般狡赖顽劣,不好打发。本王奇怪了,在宫里待了恁久,那些山高海深的宫规也没把你这性子给驯没了?”
她两眸弯如新月:“倘若要磨,还需要等到今日么?”
“那可说不定。”胥睦不以为然,“就算一场浩劫磨圆磨平了所有棱角,只须今后又逢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宠爱,本性复苏也不是难事。”
她眸光一闪:“宁王爷的弦外音颇耐人寻味。”
胥睦拢袖拱手:“哪里,本王肤浅轻浮,腹中无物,华而不实,哪里说得出什么弦外之音,薄四小姐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