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惠帝凝视着向自己咧嘴嘻笑的幼子,道:“但朕和你用心相同,必须杀一儆百,告诉所有人,朕不允许有人动朕的儿子。”
“皇上的威严是可震慑得那些个牛鬼蛇神安分上一阵子。不过,皇上既然出面,对方势必要推出一个替罪羊来了结风波,当然这人也未必无辜就是了。”
他蹙眉:“小光的意思,朕不作理会?”
“微臣不知道。”她闭眸一叹,“姐姐们先后不见,天都城仅余小光一人,倘若不是为了照顾浏儿,我又何必苟存于此?可这个地方处处令人疲惫不堪,小光好想带浏儿避开此间的一切,寻一个宁静的去处安静生活,将浏儿平安养大。”
他眸浮怜爱,举步徐徐踱来,一只手接住了儿子伸来的小手,一只手落在她颊侧,道:“天下间哪有真正宁静的地方呢?你若想休养,朕倒可以替你想个地方,看是建安行宫,还是哪能处山清水秀的别苑?”
她埋首沉思片刻,道:“小光想去尚宁行宫。”
三六章[本章字数:3015时间:2013-07-2607:28:520]
为打理二皇子的膳食,司膳司派了专擅烹饪幼儿菜色的高嬷嬷到德馨宫听差,从旁打杂的宫婢亦是司膳司一并委派。端膳的宫女尽是德馨宫所属,来自绯冉的精心挑选。而自小厨房到寝殿,不过三十几步,没有人蠢到将主意打到这段距离上面。
“看起来每道环节全没有问题?”薄光翻阅过每人的口供,问。
绯冉顿了顿,道:“看起来是如此没错。”
薄光举眸:“你有其他想法?”
“司正司拘提宫女,内侍省那边王运在审问当班太监,宗正寺则是奉皇上之命暗中审查各宫娘娘。如今皇上和太后大怒,整座紫晟宫风声鹤唳,这事早晚都有一个人出来,但那个人定然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我知道。”
绯冉无奈一喟:“其实薄尚仪和下官皆晓得谁是那个人,也晓得纵算有人肯指认是她,也未必能将其罪名坐实。纵算坐实了,谋害未遂的罪过也不足以致其死罪。那样一来,谁知道她那个在前朝做大官的爹会不会将所有火力对准我们的二皇子?”
“这的确是个问题。”薄光将那堆供词向前一推,“你继续审讯,无论最后谁是这个替罪羊,只管严惩不贷,给那些一心以为共享荣华的追随者兔死狐悲一下也好。本官要去做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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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紫晟宫内又起波澜。
大皇子急症突发,其时正与一姐一妹在后园玩耍,不慎扑倒在地,继而昏迷不醒。主治者薄光第一时被传进大皇子所住的宁正殿西便殿内,着手施救。
“你这贱人害死了本宫的儿子!”魏昭容沓沓赶来,看了c黄榻上气若游丝的儿子一眼,尖叫着扑向薄光。
后者移步退到桌案之后,淡声道:“昭容娘娘,请冷静。”
“你这贱人敢躲?来人,把她给本宫按住,先掌嘴,再送进司正司上刑!”
魏昭容出行向来随从颇众,闻主子发话,有两个宫女便要上前行事。
“给本宫退下!”淑妃颦眉厉叱,“薄尚仪乃皇上钦封的五品女官,岂是你们这些奴才能碰得的?你们忘了这是在宁正殿不成?”
魏昭容一时错愕:被自己搓扁揉圆任意欺凌了多年的懦弱庸妇,居然敢这般当面高声大气?
“昭容娘娘。”薄光扬声,“大皇子的症状并非危重不治,而是自发休眠,这是痊愈前不可或缺的步骤,娘娘若想大皇子平安度过,还请纡尊降贵,和微臣单独晤谈。”
魏昭容嗤笑,美目睨视:“你是医治本宫皇儿的大夫,本宫不是,本宫为何要与你单独说话?”
“但娘娘是大皇子的生母,最后入药的药引,不止是生身之人的鲜血,还需要几根发丝,些许唾液,这些在众目之前采集难免不雅。还是娘娘认为下官该去向皇上讨要?”
魏昭容且疑且讥,道:“你这异端邪说本宫从未听过,本宫的父亲也早在怀疑你所谓的医治之法是你一厢杜撰,太医院里的庸才识不破你的伎俩,不代表天底下的人全被你蒙蔽,过两日就有一位名医进宫为蠲儿诊治,本宫看你到时如何自圆其说?”
她冁然:“下官等着与那位名医切磋就是。但当下的情形,大皇子势态危急,亟需娘娘提供所需之物,娘娘几时愿意配合?”
“本宫不配合又如何?你敢将本宫的蠲儿怎样?你这条命时时捏在本宫手里,蠲儿有任何闪失,你难逃一死,那个贱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