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兆惠帝打孟子的谆谆教诲中移眸,“容妃辛苦。”
“臣妾夜游晚归,望皇上恕罪。”
“夜游?”兆惠帝挑眉,“容妃还是这般少年心性,朕好生羡慕,也甚是怀念。”
薄年垂眸,道:“有这副心性的从来不是臣妾,皇上日理万机,怕是记错了人。”
“朕记错了人?”
“皇上记错了人。”
兆惠帝浅哂,问:“朕在这宫里坐了大半夜,等得又是谁呢?”
“臣妾不敢擅揣圣意。”
“薄家小姐连逃宫的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
薄年掀起秋水双瞳,仰视着至高无上的丈夫,道:“这个后宫有我无我,皇上并不在意,但您还是出现在这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容妃……”他几乎忘记了这位雍容高贵的昔日帝妻也曾有过桀骜不驯的模样。兆惠帝起离宝椅,轻裘缓带迈到她身前,“你是朕的结发之妻,也一度是朕的知己,你在朕的后宫无可替代,故而朕当年不忍杀你。但是,朕从来不需要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也不想见到失去了优雅气态的薄年。朕问你一句,这座德馨宫今后需不需要朕的出现?”
昔日郎才女貌的少年夫妻,曾经共度时艰携手并进的知己良友。那日问天阁上,他目睹她受人迫害,恻隐有之,怜惜有之。是而,为她今后在这宫内的生存处境,他特意一夜空守。可是,这张脸,这双眸,显然毫不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