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久无人用,有些潮霉之气,但产生的热度,却赛过了灵泉山小院新棉花制成的厚软被,大苑公府里的锦经绒。我收了收臂,更紧地抱住她,在一团馨香里,无声睡去。
我是被按捏在颊上的指弄醒的。我心中有气,去捉它,却听见脆声的低笑,猝然睁然眸。
“宝宝,川儿的宝宝。”眼前这张脸,是梦是幻?灵黑的大眼睛内漾着最柔的波澜,粉色唇边的笑靥可将日阳羞惭,这张脸,可使世间最美的花朵失色,可让最冷硬的岩石绽放爱恋……
“川儿的宝宝,长大了,还是川儿的宝宝。”她依然拿指揉着我的眼耳鼻唇,像是对一件爱不释手又不知如何去爱的至宝。“川儿的宝宝不哭,娘疼宝宝,娘疼哦……”
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毫不痛恨自己的眼泪,任它肆意流淌,任它涓涓成溪,任它欢畅奔泄……然后,我看见她一双绝美的眼,也成了两汪伤心泉。
“川儿的宝宝在哭,娘疼宝宝,娘心痛,娘陪宝宝哭……川儿的宝宝……”
川儿的宝宝和宝宝的娘,脸相贴,泪相汇,声相融。
那二十年被冰冷岩石亘隔的岁月,那二十年只能在思念里相拥的时光,此一刻,都作云烟散。
下卷8
云氏前氏首夫人在一次抵卸外族中,被伤及小腹,无法再孕,时膝下只有一女。
为使氏首之位得传,前氏首收继了本氏旁支的一失亲孤儿为子,输其云家嫡系之气,养其形,培其神,悉心教养。
前氏首之女云川长到十五岁,在一次午憩时,兄长竟以春术相施,欲逞侵犯。前氏首自是大怒,斥逐义子出门。义子在门外跪悔一月之久,方重新进得云家。但首之女对其已生厌恶,劝说父亲无果,在承接天女之位的前夕,离家出走……